给本国公送礼是甚么时候,中间隔了多长的时候,再看看账簿前面后面、里面外面的纸张和墨迹,可有什么变化?”
龙飞按照他的提示左看右看,不得其解,不禁求助似的看向夏浔。
夏浔道:“他们造假,倒也知道把这账簿儿弄得旧一些,翻得烂一些。可惜有些东西他们没有注意到,纵然注意到,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来改变,那就是空气的湿度和岁月的侵蚀!双屿岛是孤悬于海上的一处岛屿,空气『潮』湿,尤甚于陆地,会对纸张和墨迹产生极大的影响。
你看这账簿上下两面的纸张与中间夹着的纸张有什么不同?同一张纸的边缘与中间部分的颜『色』有什么不同?几年前的账目和现在的账目的墨迹有什么不同?”
龙飞的眼睛亮了,兴奋地道:“我发现了,没有不同!”
夏浔“啪”地打了个响指,笑道:“答对了!纸张会因为年代的久远和水气的浸润而产生不同程度的变化、记载账目的墨迹也会因为水汽浸润时间的不同而逐渐弥散,然而诸位大人看看,这本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在这个方面,可有任何不同?没有!没有即是伪证!伪证即是栽脏!”
夏浔慢慢转过身,淡淡地道:“构陷一等公爵,朝廷命官!这事,会是谁干的呢?”
任剑已经无力辩驳了,夏浔先从纸张产地、墨的使用以及字体方面逐一发难,将他的情绪调动到了最紧张最高亢的阶段,然后突然发出致命一击,他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太紧,断了,此时意识一团混『乱』,根本想不出如何狡辩了。
任命脸『色』惨白,眸中一片绝望,脑海中只有一个轰鸣的声音:“完了,完了,这回完了!”
朱高煦目光微冷,轻轻垂下眼睑,抿了口已经放凉了的酽茶,眼皮久久不肯抬起。
龙飞目瞪口呆:“原来案子还可以这样审的?原来一些不言不动的死物,真的可以告诉人这么多的秘密!”他是头一回看见这样审案子的。今天,虽然他只是一个貌似主角的小配角,可是亲眼见证的这一切,对这个法司系统的官员产生了极大的触动,许多年后,他成了大明有名的公门高手,破获过许多奇案、要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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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庭”了。
这桩案子审了一个多时辰,基本上是夏浔一个人的独角戏,可那些貌似悠闲的皇子、官员们哪个不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这场官司?现在都有些疲劳了。再加上,午饭时间也快到了,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审案,于是,顺理成章的,许浒的案子便压到午后再审了。
这边一退堂,大皇子朱高炽马上兴冲冲地进宫去了,他急着把整桩案子的审理经过源源本本汇报与父皇。而夏浔由于身份特殊,虽然龙断事已然依照律法当场宣布他无罪开释,还是被郑赐和薛品给请到了二堂,在那里喝茶暂候。他这么高的爵位,当初被捕是皇帝亲自下的旨,如今虽然宣布无罪,也得由皇上亲自下一道旨意才成。
而朱高煦只一退堂,立即赶到了淇国公丘福署理公务的签押房。皇上特旨必保杨旭这样的消息,通过一个下人传口讯儿是不妥当的,朱高煦已趁着出恭的机会去见了趟丘福,把这事告诉了他。丘福虽知这一番绝对整治不了杨旭,还是派了耳目在场旁听,朱高煦还没到,他已经知道了全部经过。
这样一来,等朱高煦赶到倒无须多费唇舌了,两人商量一番,一筹莫展,这时终于想起读书人的好处来了,要论花花肠子,什么人绕得过他们,朱高煦立即使人把陈瑛找来。陈瑛和纪纲正候在外面,两人并未参与“扣黑锅”的举动,直到案发才知道朱高煦想利用这一案件打击大殿下一派和摇摆不定的杨旭。
因为这种事干系实在重大,少一个人知道便多一分安全,所以如非得已,哪怕是自己心腹,他们也不愿让更多人知道,眼下实在是计无所出,才把陈瑛找进来,纪纲未得传唤,还得候在外面。陈瑛进了房内,朱高煦便把事情向他合盘托出,求问办法。
陈瑛听说飞龙秘谍并未解散纳入锦衣卫,而是依旧独立存在,不禁暗自吃惊,又听说推功揽过找替死鬼竟是二殿下和丘福所为,不由顿足痛声道:“殿下,殿下呀,此事你该先与臣商量才是,怎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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