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是惶惶不知终日的百姓,可是罗克敌神情从容,恰似闲庭漫步,根本没有对他们多看一眼。
饮虹桥南,铁作坊。
坊中多是铁匠造作人家,现在,这里是最冷清的时候,店前熟铁片儿的牌子在风中叮叮当当地响着,街巷里却是一片寂静。哪怕是开着门的铁匠铺子,里边也是冷冷清清,灶下的火已经熄了,这个时候,谁还会来打造铁具呢?
罗克敌缓步走着,目光忽然盯在一枚圆形的店铺牌子上,那该是绘的一副阴阳鱼太极图吧,年代太久远了,风吹日晒,漆痕盘剥,已经模糊不清了。
罗克敌在门前停下,往里边看了看,门只开着半扇,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正持着一柄小铁锤,手里摆弄着甚么,时不时地敲打两下。罗克敌吸了口气,举步走进门去。
“客观,您要打造点什么?”
铁匠似乎有点儿奇怪这时候还有人登门,不过还是放下锤子,在衣襟上蹭蹭双手,迎了上来。
罗克敌打量着店中情形,没有回答他,那铁匠目中微微『露』出警觉之意,又问道:“你是谁,来做甚么?”
罗克敌笑笑,转头看了看他:“老掌柜的还在吧,是你爹,还是你师傅,请他回来一下。”
那铁匠道:“掌柜的是我爹,我爹年纪大了,这店里一切都是我做主,客官要做什么,只管与我说便是。”
罗克敌凝视了他片刻,忽地一笑:“涵虚混太清,时转遏云声。湖雁双双起,渔舟个个轻。世情何远近,人事省将迎。谈笑逢诸老,终身愿太平!”
那铁匠蓦地瞪大一双牛眼,死死地盯着他,吃吃地道:“你……你……你是……”
他突然一转身,好象一头奔牛似的冲向店后,身子还拐掉了几件半成品的铁器,当啷啷撒落一地,片刻功夫,这大汉便扶了一个颤巍巍的白发老头儿从店后出来。
那白发老头儿睁着一双干涸的老眼,仔细看了罗克敌片刻,突然嘶哑着嗓子叫道:“是克敌吗?是……是克敌吗?”
“李伯……”
罗克敌一个箭步抢上去,扶住了他,一双眼睛也不觉湿润了。这是他父亲最忠心的部下,二十多年了,两个人近在咫尺,他却始终没有来过,一旦当他出现,也就是打破老人家平静安宁的生活的时候,可是当他看到老人脸上那激动兴奋的神情,看到他落下的两行老泪,他知道,自己是来对了。
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为了理想而奋斗,还有许多人陪伴着他,如果他一生一世都不出现,眼前这个老人无疑将带着无限的遗憾走完他的生命。
他出现了,这风中残烛的老人陡然就像年轻了二十岁似的,整个人都显得不一样了。
“李伯,有件大事要交给你去做!”
“是!”老人推开儿子,努力站直了身子,并拢脚跟,嘶哑而兴奋地道:“小罗大人,请吩咐!”
他是个老人,也是个老兵,迟暮之年的老兵,同样是一个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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