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漂亮话儿真要说出来,他比王艮说的还要好听。解缙冷眼旁观,似笑非笑,却是叫人难以看出他的心态。
他对这位建文皇帝可谈不上什么好感,当初让他去兰州吃土的就是这位建文帝,而今,托付好友活动,总算是回了南京,不想刚回来就碰上江山易主的事儿,他不在乎,他的满腹才学、一腔报负,在建文帝手中根本得不到施展,这个翰林待诏做了也有两个月了,他没机会替皇上拟过一道诏书,那活儿都被方大学士包了。
天要变了么?日升日落,与他何干?
曲终人散,几个文人对当前困局无力回天,只能发上一番感慨便各自回去了。吴浦的小儿子已经九岁了,他在一旁听着几位叔叔或慷慨激昂、或旁征博引,半懂不懂的,也能隐约听明白一些。待几位叔父离去,他便偎到父亲怀里,说道:“爹爹,胡叔叔方才说城破之日,就随建文皇帝而去,那番话慷慨激昂,听得人热血沸腾,真不愧是状元郎呢。”
吴溥默默地摇了摇头,他的夫人正在收拾桌子,生怕丈夫听了这话,也要效仿那呆书生去『自杀』明志,赶紧拉开拉开儿子,在他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嗔道:“胡说甚么,回屋读书去。”转而又不放心地对吴溥道:“相公,这是皇帝家事,你可千万不要生了糊涂念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说到这里,吴夫人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吴溥苦笑一声道:“夫人,胡说甚么呢,为夫不会去死的。”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又道:“我与王艮、胡靖、李贯三人同榜进士,两年来相交莫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肯以死报效君王的……,恐怕只有王艮那个死心眼罢了。”
吴溥话音刚落,就听左邻传来胡靖的声音:“夫人,外边现在兵荒马『乱』,你怎么还悠闲自在的,快些去收拾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到米柜子底下去!”
吴溥与胡靖、王艮同科中举,分别是一二三四名,做了官后,除了李贯家境比较富裕,单独在繁华闹市区买了房子,其余三人都在这同一条巷子购置的房舍,吴浦的左邻是胡靖家,右舍就是王艮家了。
听了胡靖这句话,吴溥和他的夫人一脸囧态,停了片刻,吴溥才苦笑道:“夫人,你看如何?到现在还惦记着家里值钱的东西莫遭了兵灾,他怎么会去寻死呢?”
吴夫人破啼为笑,娇嗔地在他额头点了一下,说道:“胡大人这才是聪明人呢,朱家叔侄谁做皇帝,关咱们甚么事,你可不要犯傻,不许狠下心来,抛下奴家和孩子们,学学人家胡状元!”
王艮家里,王艮神情肃穆地对他的妻子道:“夫人,我食建文皇帝的俸禄,就要对得起建文皇帝,如今燕王兵临城下,不可能守得住了,城破之时,皇帝必以死殉国,王艮身为臣子,既不能为君分忧,也不能让君父死在我这臣子头里啊,我先去了,九泉之下,再侍奉皇上驾前!”
“夫君……”
王夫人哀哀痛哭于地,可是王艮治家甚严,王夫人对丈夫从无违拗,眼见丈夫已萌死志,竟是不敢劝阻。
王艮惨然一笑,悄悄自袖中以拇指打开所买的那一小瓶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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