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起眼。角门一开,里边就是书院,学生们出了角门,正对面就是绘着岁寒三友图画的很雅致的一副匾额,走进去,墨香扑面,便是张俊这家文房四宝店了。
天已经渐渐冷了,江南的冬天,是湿冷的。并不非常冻人,你永远也感觉不到那刀子割肉似的寒风,但那『潮』湿的、阴冷的空气,粘粘的叫人难受。
一个穿着青『色』棉夹袍的书生,就在这湿冷的天气里,举步走进了“松竹梅”。
“这位公子,你瞧,这方砚台,泥质细腻,『色』泽浅黄,造型新颖,纹饰古朴大方,看,砚额处这椭圆处就是砚池,多方便,您要是买了,再赠您一方漆盒儿,您看这方玉『色』的漆盒儿怎么样?”
正在买东西的那个书生明显是个穷书生,穿着单薄,阴冷的天儿,冻得脸『色』有些青白,被张俊一番忽悠,他终于咬咬牙,『摸』出了那攥得冒汗的一串铜钱。张俊麻利地给他打包装好,这书生便抱着砚盒宝贝似的走开了。这时,后边那个穿青『色』夹棉袍的书生才笑『吟』『吟』地上前。
张俊笑呵呵地道:“这位公子,你想买些什么,文房四宝,咱这店里样样齐全……”
那个俊俏的公子浅浅一笑,说道:“我不买文房四宝,只是想印点儿东西。”
张俊一怔,答道:“不好意思,小店只卖文房四宝,不印东西。”
“呵呵,只是简单的几篇东西,雕一次版不值当的,印坊书店都不肯接这买卖,我看贵店倒还清闲,真的不接这笔买卖么?”
那位公子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来,轻轻向前一推。
张俊拾起来一看,登时脸上变『色』,那张皱巴巴的纸,正是莫愁诗会当晚散发的揭贴。对面,那位公子已经不笑了,薄唇一抿,眼中透出凌厉的杀气。
张俊大喝一声,抬脚一踹,一张书台都被他踢得飞了出去,那书生早已有备,侧身一避,一张书台哗啦一下撞在对面墙上散了架儿,与此同时,几个锦衣卫的大汉已经扑进门来,张俊退了一步,一猫腰,便从搁放文房四宝的架子下面抽出一柄狭锋单刀。
那英俊书生轻轻退了两步,背负双手,淡淡地道:“要活的!”
“听说‘松竹梅’出事了!”
“怎么着,张老板是燕王的人?”
“朝廷叛逆?没看出来呀,挺和善的一个人,不是说,燕王麾下的兵,都是塞外的野蛮人,个个凶神恶煞吗?”
最先传出消息的,是巷弄里经过的两个做小生意的,然后巷子外便跑进来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很快,他们就看到身上带血、五花大绑的张俊被人押出了“松竹梅”文房四宝店,隐隐的可以看见店里面还有几个人正像拆房子似的搜检着。
张俊被生擒了,他垂头丧气地被人押着,一步步走出巷子,路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个卖“状元糕”的小贩,正把他挎着的篮子悄悄对准了张俊,篮子上有一个小孔,但是谁会注意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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