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收回成命,这份礼太重,杨某受不起。”
朱高炽还没说话,朱高煦脸『色』一沉,已勃然道:“杨旭,你是不能收,还是不敢收啊?”
夏浔脸『色』微微一变,道:“郡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朱高煦大概是喝高了,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把手中酒杯“啪”地一声摔到地上,摔得粉碎,正在歌舞的美丽少女们一个个骇得花容失『色』,急忙停了歌舞,怯怯地闪到一边去。
朱高炽蹙眉道:“高煦,你这是做甚么!”
“做甚么?我说大哥,你好歹也是我燕王府世子,身份尊贵,就别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咱们燕王府现在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这位杨大人撇清和咱们燕王府的关系都来不及呢,敢收你的东西?”
夏浔尴尬地道:“郡王这是说的什么话,臣……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朱高煦冷笑:“姓杨的,你到我燕王府干什么来了?真的是查什么贪桩枉法的锦衣卫?你心知肚明,你是替那狗皇上抓我燕王府的把柄来了!”
“高煦住口!”
“郡王慎言!”
夏浔和朱高炽同时出口,朱高煦睨了哥哥一眼,嘿然道:“刀都架到脖子上了,你怕他甚么?大不了,我一顿拳脚打杀了他!”
眼见夏浔嘴角微微闪过一丝挪揄的笑意,朱高煦更恼了,他乜着夏浔,挽起袖子道:“你这朝廷的走狗,当我不敢宰了你么?”
一见二哥要动手,三王子朱高燧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与二哥成犄角之势,『逼』向夏浔,朱高炽慌得连声道:“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住手,赶紧给我住手!”
他急得脑门上汗都下来了,奈何身子实在笨拙,不让人扶着走道儿都困难,哪里能拦得住两个龙精虎猛的弟弟。
夏浔不慌不忙,微微欠身施礼道:“要结果了臣么,郡王当然敢,不过,我料定郡王绝不会动手的。”
朱高煦瞪起眼睛,怪叫道:“怎么动不得手?我要杀你,倒要看看这殿上谁能拦得住我!”
夏浔慢条斯理地道:“能拦得住郡王的,自然是郡王自己。”
朱高煦一呆,愕然道:“甚么意思?”
夏浔悠然道:“昔日有两个卫指挥冲撞了一位王爷的仪仗,被这位王爷使人当街打死,事后也不过挨了先帝一顿训斥,臣的职位可不及指挥大人高,臣的『性』命只有一条,更及不得一双『性』命多,郡王要打杀微臣,有何不可?不过那是在当年。
而今么,郡王既然知道燕王爷如今的处境,就该知道,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给燕王殿下招来无妄之灾。所以我说,郡王非不敢杀我,实不能杀我,不杀我不是因为郡王怕我,而是因为郡王对王爷的一片孝心。”
朱高煦听了这话,呆呆地望着他半晌不语,脸上的杀气渐渐敛去,那举起的拳头也颓然放下,他突然一跺脚,向老三朱高燧吼道:“我们走!”
兄弟两个气虎虎地走了出去,朱高炽则笨拙地抢过来,强拉着夏浔入坐,挥手道:“奏乐,起舞。”
厢下乐师赶紧奏起声乐,几个少女面面相觑一番,重又翩跹上前。
朱高炽满脸苦意地对夏浔道:“杨大人,你看这……”
“嘿!都在作戏!从孟管家炫耀燕王府与诸藩之间如何亲密开始,戏就开场了,燕王这三个儿子不简单,老大也就罢了,老二老三才多大年纪,竟然也这般了得。这是看我一连几日不入正题,有意『逼』我表态呀。”
夏浔暗暗想着,长长叹一口气,马上进入角『色』,恳切地道:“世子放心,郡王年轻气盛,几句气话,臣哪里听哪里了,是不会胡『乱』说出去的。”
朱高炽长长地吁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那两个浑小子不在更好,咱们好好喝杯酒,叙叙话。”
夏浔与他碰了一杯,喝干酒后,低声说道:“昔日与燕王府一段缘份,臣无意中救了燕王府安危,却也承燕王赏识,还赐予了大批的金珠玉宝,这段情份臣没有忘。臣去金陵后,吃了一场官司,一场『性』命攸关的官司,若不是中山王府的茗儿小郡主和徐大都督鼎力相助,臣这条命,就没了。”
夏浔说到这儿,不用朱高炽相劝,就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饮尽,把酒杯重重地一顿,压低了嗓音道:“朝中,的确有『奸』佞,二郡王这一点倒没说错。”
“哦?”
一见夏浔推心置腹,朱高炽目光炯炯,连忙又为他斟上一杯,连声道:“你说,你说。”
夏浔道:“这『奸』臣,就是帝师黄子澄。皇上至仁至孝,哪会加害诸位皇叔呢,都是黄子澄这个『奸』贼,哼!臣与家族起了争端,就是他在背后捣鬼,险些害了臣的『性』命。这个黄子澄,一心想把皇上变成他手中的傀儡,自然最担心有诸位王爷为皇上撑腰,所以妖言『惑』上,假传诸王意图不轨的消息。”
朱高炽目光微闪,连连点头,把杯推到他面前,夏浔接杯在手,喝了一口,又道:“臣这次受命来北平,就是我家指挥使大人受了这『奸』臣的胁迫,让臣来抓燕王爷的把柄。世子放心,臣素知王爷忠于朝廷,战功赫赫,是我大明威慑北元余孽的擎天巨柱,臣岂肯助那『奸』人毁了我大明栋梁?臣这次来,压根不想抓王爷什么短处,胡『乱』查查,回去应付了差使便是。”
“杨大人!”
朱高炽一双温软绵绵、肥肥胖胖的大手紧紧抓住了夏浔的手,动情地道:“杨大人,我一家上下,若能得以保全,必定不会忘了你对我家的恩义之情。”
夏浔道:“世子不要这么说,臣只是不想助纣为虐罢了,臣职微言轻,在皇上面前说不上话,可是臣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总有一天,朝廷会识破那黄子澄伪善的面目,还王爷以清白的。所以,世子这份厚礼,臣不能收!”
夏浔一脸正气地道:“臣不是怕这厚礼咬手,只是臣若收了世子的礼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