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杨充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道:“她……她不守『妇』道,与人做下苟且之事……”
黄子澄不屑地冷哼一声,杨充赶紧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儿渐渐被邻里知道,闲言碎语不堪入耳,整个家族都为之蒙羞。我那婶娘见事机败『露』,羞见叔父,在叔父赶回的前一天投井自尽了。谁知这样一来,我那不知底细的叔父便与我们全族生了嫌隙,愤而携幼子远走他乡。
被他遗下的那处房舍被风雨侵袭,盗贼出入,年久失修,败落凋敝,摇摇欲坠。族中有十几位叔伯,见那房舍院落已然荒废,不堪使用,便将这处族产改为他用,谁知道……”
杨充下来的话可不敢撒谎了,若是句句不真,他也怕被黄子澄知道真相,自己从此不为他所喜,误了自家前程。黄子澄听罢勃然道:“此人好生不通事理,且不论昔日谁对谁错,一处凋敝破烂,不堪再住的院舍,纵然族人有些甚么不是,他既回来,也大可拘下牛羊,与人理论,岂可一怒杀之。牛是农人之耕具,那些牲畜皆是本族长辈之财物,这杨旭好一张利口,好一副机心,他这是籍一个孝字,挟怨报复!”
杨充苦着脸道:“先生说的是,这正是他狡狯之处,可他占住了孝道这个大义,谁又奈何得了他?江宁知县也只好循古例,赦免了他的屠牛之罪,现如今他在秣陵镇大兴土木,他要重修老屋,原是人子的本份,倒也没有甚么,可他把屠杀的牛羊都炙烤烹煮了,与雇来建屋的匠人日日大啖,故意示威于族人。
学生的族叔族伯们上门理论,尽被他手下恶奴打将回来,学生的祖父添为一族之长,与他的亲祖父是兄弟,见他与同宗同族如此交恶,祖父深为忧虑,亲自登门劝诫,谁知……却被目无尊长的小子破口大骂,赶出门来。祖父年事已高,怎受得了如此羞辱,回去之后就病倒了。那些被他屠宰了耕牛的族中叔伯,眼看着就到了耕种季节,却失去了最得力的耕种工具,处境十分窘迫,奈何他狡词强辩,乡人纯朴,理论起来怎是他的对手?”
黄子澄哼了一声道:“所以说,人道莫不有辨,辨莫大于分,分莫大于礼。孝道固当提倡,可是此人居心不良,所行所为,不过是窃占一个孝字,实则是为了掩盖擅杀耕牛、欺凌族众长辈的恶行罢了。”
杨充苦苦一叹,又道:“学生的祖父不想家族失和,劝说学生的各位族叔,愿意由我家出钱,为他们再购耕牛,希望此事风波平了之后,一族子孙仍能和睦相处,可各位族叔却忿于那杨旭所为,要联名再告到应天尹,学生方才正想,是否告假回去,劝说各位族叔……”
黄子澄脸『色』一正,说道:“杨充啊,令祖与你,顾全大局,其心可悯,不过,宽容当有度,过了这个度,那就是助恶了。赏不劝谓之止善,罚不惩谓之纵恶。纵恶即是为恶,你的族叔们没有错,此等宵小,不容忍让。”
黄子澄略一思忖,又道:“本来,司法事自有地方官府,为师不该干预。可那杨旭甚有机心,言辞巧辩,恐那官员为其蒙蔽,为师若非听你道出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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