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眼昏花,看不清东西,劳驾你帮我念念家书”
那伙计和他纠缠了半天,好生不耐烦,却又不好得罪客人,勉强接过书信念了一遍,信的内容都是些家庭琐事,最后说老汉的儿子在开封做生意,一时还回不了家,托常千给他父亲带回一绽十两大银贴补家用
老汉大喜,说道:“我这银子虽然散碎,成色却是最好的,叫你多换几文钱给我,你都不肯罢了罢了,我儿既捎回了大银,就兑这锭大银吧,这锭大银的成色不及我这散碎银子,先兑用了它吧!”
那伙计不耐烦地把已经秤好的散碎银子丢还给他,又取过那锭大银,只一秤,竟发现这锭银子竟有十一两三钱
老汉在柜台外边道:“如今市价,一两银子兑宝钞一千零五十文,老汉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了,这十两大银,该兑宝钞一万零五百文,你得足额兑来才行”
那伙计一颗心登时砰砰地跳了起来,十两大银?这分明是十一两三钱呐,若不是这老汉的儿子忙中出岔秤错了份量,就是因为稍银子回家,信上不曾记得那般仔细如果我按十两纹银兑下,这多出来的一两三钱……,嘿嘿,等他儿子回来,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到时候再来理论,无凭无据,怕他甚么?
这样一想,伙计贪心顿起,赶紧取了那银,又仔细秤量一番,确实是十一两三钱不假,伙计大喜,顾不得再细看,连忙按照十两纹银的数目给老汉点兑宝钞这边点清了宝钞交给老汉,老汉蹒跚离去,受人银钱雇佣的要饭花子于坚恰好走进门来讨饭,两下里碰个正着
于坚涎着脸上前讨饭,伙计哪肯理他,只是一味轰赶,于坚便笑嘻嘻地说道:“方才那人我在别处看过,乃是一个骗子,专用假银骗人,你不肯给我饭吃,莫要上了当丢了饭碗,连你明日也吃不上饭了”
那伙计一听大惊,赶紧回到柜台后面仔细勘验,越瞧越是不妥,他看看掌柜的正坐在里屋算帐,不曾注意这边情形,便取了剪刀来,将那锭银子剪开,这一剪那伙计差点儿没哭出来,原来那锭大银只是在外边包了一层银,里边竟然是铅
伙计赶紧跑出柜台,向于坚问道:“你曾在哪里遇见那骗子,还能寻到他么?”
于坚嘿嘿一笑,向他伸出一只手,伙计无奈,只好探手入怀,取出几文钱放到于坚手上
于坚翻个白眼儿道:“你打发叫花子呢?呃……我是叫花子不假,可今儿却是你有求于我,这几文钱就想打发了我去?少于两贯钞,不干!”
那伙计心急如焚,想想十余贯钞的损失实在是赔不上,若只两贯钞,白做几个月工,还能勉强还上,便又去柜台里边取了两贯钞交给于坚,于坚大喜,心道:“有了这钱,再加上方才那人给我的,省吃俭用些,也能走到关外去了!” 那伙计急道:“钱给你了,你得陪我找到那骗子,要不然,还要拿回来的!”
于坚连忙点头道:“使得,使得,我讨饭时,恰好瞧见他们在别的银店行骗,之后入住了一家客栈,我领你去!”
伙计马上锁了柜台、上了门板,收牌打烊因为他是店里用熟了的伙计,那掌柜的丝毫没有在意,一切由着他去做,伙计这边匆匆忙完,冲里屋说了一声,便拉着于坚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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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
客栈里,方才扮老苍头的万松岭和那去雇佣叫花子的公孙大风坐在一张桌前,几碟小菜,一壶浊酒,一盘子馒头,正在吃着东西
万松岭低声道:“发生在肃州的事情没有传开,宋晟的势力也就在西凉而已,他们也不可能全天下的缉捕咱们,基本上咱们算是安全了眼下的日子苦了点儿,再撑些时日吧,等到风声彻底平息了,师傅带你们到处走走,见识见识中原的花花世界,捞一票大的就金盆洗手唉,你们两个可别学师傅,到时候成家立业,做回正行吧”
公孙大风道:“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和千千,自然一切听从师傅安排只是,咱们现在既想安份些时日,何必又叫那乞丐把事主寻来,这不是反把事儿闹大了么?”
万松岭道:“你呀,心眼儿就是不及千千多,为师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唉!说实话,你也确实不适合干这行你想想,咱们想在荥阳这小地方猫一段时间,可是当初钱财都在礼车上了,身上这点儿钱又快花光了,总得赚点花销吧?
可是这钱骗来了,那伙计找不着咱们,岂能不报官?一旦报官,咱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如何站得住脚,那时咱们还得逃走,另寻一处安身之地今日我叫那伙计找着咱们,找着咱们也讨不回钱去等到他那店主知道了,情知这官司打不赢,又怕坏了他店里的声誉,以后做不得买卖,这个哑巴亏他就得忍了,那时候咱们就算在这荥阳城横着走,还需要顾忌什么呢?”
公孙大风唯唯喏喏,还是想不通其中道理
这时,那个在小巷里被地痞殴打了一顿的王姓书生两腿分着,好象站马步似的一步步走来,走得满头大汗,步伐极其缓慢,街上的人纷纷为之侧目,店中许多人见了也都好奇地望去,万松岭和公孙大风见大家异状,也不禁收了声,好奇地向那人观望
一个店里的伙计奇怪地道:“咦,那不是荥阳学院的王教官么,他这是怎么了?”
这客栈旁边就是一家医馆,王姓书生蹒跚到了医馆门口,举手拍门,拖着绵羊音儿颤巍巍地叫:“开门!开门呐!高郎中,开门,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