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将微湿的口罩拿在手中,大口地呼吸了一下放松后的空气,接着回答道:
“你父亲暂时脱离了危险期。”
听到这句话,景以沫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了,可还没等她将压在心头的巨石卸下,赵医生接着又道:
“我们只是初步地将部分肿瘤进行切除,可是因为在切除的过程中你父亲的情况很不稳定,手术中的出血量也较大,所以不得不中途暂停,只是尽力将血止住了。接下来的情况并不明朗,还需要作进一步的观察,而且即使今后再做手术,成功的几率也很小,所以请你们随时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这里,夏越朗不禁垂目看了看身旁的景以沫,他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支持不住,所以特地站到她的身边,可是这样看过去,他却发现她的神情十分平静,除了脸色和唇色有些许苍白之外。
平静是好,只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这种平静显得有些不寻常,反而让人更加担心。
“……我知道了,谢谢赵大夫。”景以沫知礼地微微一鞠躬道。
“如果住院手续已经办好的话,就带你父亲好好去休息吧,接下来也不要过于担心,我们会尽力的。”最后这样安慰了几句,赵医生便离去了,只留下了景以沫三人站在原地,徒对着大敞的手术室。
没一会儿,几个护士便推着景海威从手术室中出现了,只见景海威平静地躺在担架车上,半白的头发有些凌乱,略显苍老的面容在凉白灯光的照射下更加虚弱,只看一眼便让人心疼。他的手背上尚输着液,紧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
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景以沫微微愣了一下,担架车的车轮滚滚而过,没有在她的身边作一刻的停留,她甚至都看不清父亲现在如何了,是不是需要她,是不是要看到她,是不是需要她去握着他的手,还没等她将这些落实,父亲就那样过去了。那一刻,她突然间发现,原来这么多年,她与父亲相依为命,她竟没有好好地看过他,没有好好地照顾他,没有好好地留在他的身边,等她想要去触及他的时候,他却已不会在原地等她,她竟快要失去他。
突然领悟到这一点,她的心中腾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
看到景以沫站在原地发愣,夏越朗默叹了一口气,接着便向前一步,伸手落在她的肩头,尽量将安定的力量传给她,沉声道:
“我们快过去吧,景叔在等你。”
新岚小区的一栋公寓楼下停了一辆出租车。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女子颓然地提着一个黑色的包从车内走出,待出租车绝尘而去,她都没有迈开步子。
不知为何,自从从医院里出来,景以茹就觉得自己的心中像是压上了什么东西,沉闷得让她透不过气。这种感觉已经许久都不曾有过,即使在车祸后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都不曾遇到过。她以为她的心已经变得坚硬,坚硬到不会再被任何事物破坏和摧毁,坚硬到不会再让任何不必要的情感混入其中。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地挤进她严防死守的心房,企图将她好不容易重建的一切慢慢地摧毁。
莫名地感到一阵恐慌,她赶忙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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