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抄家,有些规矩不懂,我给你所说。
“抄没家产时,吏员会在前院点齐值钱物件,记录在册,然后带回衙门。但他们是不参与搜刮的。”
说到这里,宋廷风给了一个“你自己领会”的眼神。
许七安这样的老油条,立刻就领会了意思。
“听头儿的意思....”许七安试探道。
“嗨,你别管他。”宋廷风撇撇嘴:“头儿就是死脑筋,不知变通。咱们得合理的为自己谋求利益。”
这确实是较为合理的谋求利益,许七安点点头。
宋廷风与他一样,不愿去敲诈商贾、勒索百姓,但眼下是去抄家,抄的是贪官污吏的家。
银子本身就不干净,薅的是大奉的羊毛,不是百姓的羊毛。
这种事儿,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都见过太多次了。许七安采取不反对不赞同的态度。
这次抄家由一位银锣带队,四组铜锣和二十四名白役组成。
每三位铜锣分属不同银锣,多队组成的制度,是为了相互监督,相互检举。
制度是好的,只是时间久了,大家心照不宣,都拿一点,相当于谁都没拿。
听着宋廷风的科普,三人来到前院,看见已经有铜锣在集合了。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的银锣,三十岁出头,嘴唇偏薄,眉眼间透着桀骜,单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好相处的人。
宋廷风领着两位同僚靠拢过去,迎向银锣,顺手取出怀里的凭票。
那银锣见到三人过来,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沉声道:“你们三个迟到了。”
许七安愕然道:“我们没迟到啊。”
收到消息他们就过来了,虽说路上谈话,走的不快,但绝对没有超过一刻钟。
银锣一听,眉毛倒竖,眼神骤然锐利,摘下腰后佩刀,抽向许七安脸颊。
破空声里,许七安身体后仰了一下,在刹那间避开凶狠的抽打。
似乎没想到许七安能躲开,银锣一怔,狞笑道:“还敢躲。”
“大人,大人...”宋廷风连忙插入两人之间,腆着脸,赔笑道:“是,我们迟到了,大人您莫要生气,耽搁了正事,还有好活儿等着您呢。”
他可以提了提抄家的事儿。
谁知那银锣根本不给面子,抬脚踹中宋廷风的小腹,把他踹飞出去,挣扎了一下,没能站起来。
他在针对我....可我并没有得罪他....许七安心里涌起了怒火,他下意识的按住了刀柄。
银锣眯了眯眼,不怒反笑,又是一刀鞘抽打过来,讥笑道:“怎么,想抽刀,你配吗。”
抽刀我就死定了....许七安抬手挡了几下,臂骨被抽打的火辣辣的疼。
这么多人看着,有点丢脸。
见许七安认怂,银锣又抽了几下,冷笑道:“滚进去吧。”
许七安三人入队。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有铜锣赶来,那位银锣不管不问,任由他们入列。
看到这一幕,许七安万分肯定这银锣是在针对他,纳闷的是,自己并没有得罪他。
“你刚才幸好没抽刀,不然你就完蛋了。”身后有人说。
许七安扭头看了一眼,是昨晚一起喝花酒的铜锣。
“我没那么傻,对银锣抽刀是大罪。”他说。
铜锣点点头,小声道:“他姓朱,是衙门里最年轻的银锣。”
许七安郁闷道:“我不认识他。”
铜锣“嘿”了一声:“他父亲也姓朱。”
许七安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便听身边的朱广孝低声道:“朱金锣?”
喝花酒的铜锣“嗯”了一声,补充道:“他是最年轻的银锣,也是咱们京城衙门最被看好的年轻俊彦,嗯,在许七安出现之前。
“前日里我与他手底下的铜锣喝酒,听他说起,朱银锣很不喜欢你,不止一次说你不过是区区铜锣....”
这时,朱银锣目光锐利的扫视众人,铜锣当即噤声。
PS:还有一章,发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