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的猫一样,每一步都落得很准,不会踩踏到任何一株还有可能救活的粟苗。
远远的,已有喧闹声传来。
杨禾心中大喜,县吏这便到了?
抬头四顾,待发觉喧闹声源头时,杨禾满心的喜悦又渐渐散开去。
声音是从杨禾所在村落附近传来的,一支由几名鲜衣怒马的少年人领头的小队伍。
杨禾知道,他们乃是主家杨家的公和他们的部曲,并不是自己期盼的县吏。
都这个时辰了,日头又毒,主家公们还去行猎?
杨禾有些不解,不过这不是他这样的人物能过问的事情,看到主家少爷们行来,已是越来越近,杨禾忙在道左低伏下自己低贱的头颅。
如同往常一样,这群人谁也没管他,自顾往前去了。
杨禾抬起头来,继续一面察看地中粟苗,一面等待。
日头一点点往西偏斜,过了一个多时辰,仍不见县吏的踪影。杨禾虽然头顶着斗笠,然身上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肉上,难受得紧。
杨禾也开始有些焦躁了,好在似乎又有声音传来,忙再抬头远眺:县吏仍旧不见,主家公们远远的却又归来了。
行猎不成吧?失望之余,心底最深处,杨禾又有些幸灾落祸,不过待主家少爷们走近,他还是忙着再次将头颅伏下。
主家少爷领着他们的部曲,仍是施施然走过,没有谁去理会地中的杨禾,可是这一次,炎炎烈日之下,杨禾竟然感觉到一丝不同的寒意!
抬起头来,行在队伍最后的一名部曲却突然回头,冲杨禾咧嘴一笑。
被这一下吓得杨禾一跳,同时他也看清,家族部曲们并没有谁手中拿着收获的猎物,可是不少器械和衣襟上,却都沾着斑斑血迹!
一群人往村寨行去,地中的杨禾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再眺目远望亭所所在,期盼着的县吏,还是一点踪迹都看不到。
公们与部曲已经去得远了,杨禾等不急,终于跳到道路上,往亭所处寻去。
县吏莫非要变卦?还是有事在他处耽误了?
杨禾越走越急,似乎有什么在暗处驱使着他,到最后,他竟然飞快地跑了起来。
一路行过十余里地,远远的亭所已经进入视线时,杨禾突然顿住脚步,无边的恐惧和绝望在瞬间笼罩他全身、抽尽他身上的每一丝力气。
道旁田地中,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尸体。
在这乱世,尸体并不可怕,杨禾曾见过堆在一起的尸体要比这多许多。
让他如此恐惧绝望的是:这些尸体中,除了有附近的乡农,还有本亭蔷夫和他一直期盼着却迟迟不至的县吏,那是很久前就担任本县县佐的一位,杨禾曾在县城中远远望过他一眼。
这些人死了,我的二十亩地还能到手么?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些尸体,不知过了多久,杨禾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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