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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潞县,伍氏一直是望族中特殊的存在,家中已近百年没有出色人才现世,连做小吏的都很少,若在别家,早衰落了,但伍寨地理位置好,人丁也不少,牢牢控制住周边近万亩良田,无人能争锋,也没人敢轻视。
伍恭是伍氏族长,伍宁即是其嫡子,又是独子,若非其不爱读书,只好走马遛鹰,性子糙了些,未来的族长定然就是他,不过即便他做不了族长,伍恭这些年攒下的人望也足以让族中拿出四千石粮食救他。
只要等到秋收,粮食不成问题,找族中长者来,为的还是如何将儿子从贼人手中留下,那孩子可是他的命根子,一想到要其到贼窝里去呆到秋收,伍恭就觉得心惊肉跳,寝食难安。
族中老者们虽都没做过官,也甚少有人出门游历过,但年纪摆在那里,见识自然都是不俗的,伍恭如今就指望他们给自己拿个主意。
“若聚齐部曲好手,可能从贼人手中将阿丑救出?”
阿丑是伍宁小名,在婴儿夭折率极高的这个时代,大户人家更喜给孩子取个小名,名字越贱俗越佳,只为好养活,伍宁已有表字,出门在别人自然呼他博高,但在座的都是他长辈,便直唤小名了。
武力抢夺还能省下四千石粮食,没有任何悬念就被第一个提了出来。
“不成,不成!”没有任何犹豫,伍恭便一口拒绝掉,狩猎时跟随的幸存部曲回报过,这些贼人可都是好手,又身披重甲,从他们手里夺人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再说强行抢夺无疑要陷伍宁于危难中,爱子胜过爱命的伍恭如何肯做。
“既如此,选一分量足的人为质,换回阿丑也就是了!”
“除了老朽自己,族中还有谁能换我儿?”
伍恭反问,见那族老怔住,他又苦笑道:“已试过,那贼首恐我撑不到秋收就死于贼窝,已拒绝了!”
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老者睁开眼来,用他那苍老的声音道:“这些贼众既然志在得食,定然不会轻易要了阿丑性命,少年人吃些苦头也是好的,你又何必作此妇人态?”
此乃至理名言,可伍恭此时犹如护崽母鸡,断然摇头道:“叔公,就怕有个万一,若连这点骨血都保不住,恭存于世间还有何趣?”
见伍恭铁了心,旁边有一干瘦老者道:“料此贼人能有多少眼界?多送财帛安其心,善言者蛊其志,必成!”
伍恭犹豫一下,摇头道:“此贼只为求生,非为财帛所动者!”
那干瘦老者略作沉吟,问道:“那贼首年若几何?”
“约莫十六七,很是年少。”
这却是邓季实在彪壮了些,让伍恭将年龄估大了两三岁。
干瘦老者点点头,冷笑道:“名士爱奇文,武将爱宝马,老朽喜长寿,少年慕艾,何者不贪?财帛之上再添女色,如何?”
伍恭果然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