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脸上,过了好一会,她才喃喃道:“这事……这事真急不来。”
“你这孩子,每每问你,你总搪塞我。不行,今天你必须给我一句明白话。”林氏今天也是发了狠,定要林花枝说出一个甲乙丙丁来。
见林氏不依不饶,林花枝勉强呵呵笑了几声,忙寻了一个借口逃一般出了林氏的屋。
除夕夜,宫中举行大傩之仪,由众官员扮成各路神仙,驱逐鬼崇,祈愿上苍降福。林雨阳早早就坐着马车进宫,能不能子夜前回家都说不准。张老太爷也派来马车,把张子卿接回府。林家也只有林氏、奶娘、林花枝同青凌一并守岁。
吃过除夕饭后,林花枝把下人叫在一起,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便一人发了一个红包。按理说,这给下人的红包要年初一才给,可林花枝就不愿等到初一,用她的话说,大年三十晚上把红包放在床头前,可以保佑来年平顺和安。
林氏才不搭理她这胡话,一过亥时,便准备同奶娘回屋睡觉。临走时,林氏问林花枝:“明日的关扑可有准备?”
林花枝转头看杏儿,杏儿忙道:“大娘,早准备好了,花枝姐想了一个点子,明日的关扑就摆在成衣铺门前,铁定热闹。”
林氏嗯了声:“这赶情好,随便还可以为成衣铺招揽些生意。成,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也别睡的太晚。”
众人应了,等林氏出了正屋,有几个胆大的妈子就开吆喝着喝酒赌小钱,林花枝也不禁,只是笑道:“小赌怡情,可不准赌太大,免得明日上街,荷包里没了银子。”
于是,一屋子的人笑笑闹闹,这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林花枝还睡在床上,就听得张子卿在屋外拍门叫她的名字。
昨天夜里,林雨阳还是赶在子时前回了家,姐弟俩坐下好好谈了谈,快卯时林花枝才睡下。此时听到张子卿的声音,林花枝痛苦的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假装没听到。
这一闹腾,近午时,林花枝才同张子卿一道出了门。
正月初一新春年节,陛下破例开放关扑三天,士人庶民从早上起,就互相庆贺新。坊巷里,到处可见用食物、各种应用器具、干果糕点、柴草木炭之类的东西招徕人们前来博戏。东西两市到朱雀大街分外拥挤,沿街都铺排陈列着冠帽木梳,珍珠翡翠,奇珍异宝等东西,车来人往,好不热闹。
张子卿拉着林花枝一路往翠芳里走,今天那边有歌舞场,听说各家伎馆里的头牌都可着劲要在今天露上一手。
“花枝,我打听过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叫田小姐的,就是平承坊弹八尾琴最好的乐伎今天会登台,我早早就打发二宝去占位置了,咱们走快一些,不然晚了挤不进去。”张子卿小心的护着林花枝,纵是再多的人也挤不到她。
听了他的话,林花枝微微一怔:“那田小姐我只同春白提过一次,你怎么?”
张子卿呵呵一笑,略有些得意:“他们总说我笨,我才不笨呢。花枝,只要是你说的,我统统都记得呢。”
林花枝不由笑了起来,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深处悄悄探出了头,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谁说张子卿傻?其实这个世间最快乐最聪明的人就是他。
下意识的,林花枝握紧了张子卿的手。
到了翠芳里,人更多了,张子卿死死抓住林花枝的手,生怕把她丢了似的。两人好不容易挤到歌舞馆前,还不等林花枝将气喘平顺,身后突然有人叫了她一声。
一回头,林花枝脸上神色不由得一怔。
“你……严公子,你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