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柠见简麒朝着自己走来,本能地倒退了一步,靠在了屋子中央的圆桌上,畏惧地低下头去。
简麒走到简柠身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柠儿,你今天好漂亮。”
简柠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原本以为父亲进门一定会先是给自己两个耳光,然后当着众人将自己呵斥一顿,然后不由分说将自己拉走,没有想到简麒对自己说的第一句竟然是这样一句,简柠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简麒自己在桌子前坐下,然后见简柠还站着,也不敢看自己,长叹一声,道:“坐下吧,你马上就要和孟天楚那小子拜堂了,拜过堂后,你就是孟家的人了,你就坐下陪着爹说说话吧。”
简柠听简麒这样说,心里也不由一阵难过,小心地坐在简麒身边,简麒将简柠的手拉着放在自己的手心里小心的抚摸着,象简柠小的时候一样,不时还轻轻地拍打两下。
简麒:“柠儿啊,刚才爹来的时候还很生气,因为你没有经过爹的允许就将自己给嫁了,这在普通的百姓人家都是不允许的,你知道吗?”
简柠嗫嚅道:“爹……我……对不起。”
简麒:“柠儿,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啊,这么多年来,直到今天,不,应该说直到我踏进这间房子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你今天的样子象极了当年你的娘,一颦一笑几乎是神似了,唉……不说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说些高兴的事情吧。”
简柠鼻子一酸,眼泪啪嗒一声就落在简麒的手背上,简麒将简柠搂在自己的怀里,已经十几年了,自从简柠的母亲去世之后,简麒就没有再这样搂过自己的女儿,他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门外耳朵说道:“简大人,七夫人,吉时很快就到了,不要把妆弄花了,没有时间补妆了。”
简麒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擦干简柠腮前的泪水,小声叮嘱道:“好了,柠儿不哭了,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该笑才是。”
简柠却大哭起来,道:“爹,我等你这样的拥抱已经等了足足十三年了,爹……”
房门打开了,飞燕和几个丫鬟走了进来,飞燕道:“简大人不好意思,吉时就要到了,您还是先去前厅吧,我们给七夫人补妆。”
简麒体谅地站起身来,客气地对飞燕说道:“好吧,我先出去,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
飞燕赶紧点头,笑着说道:“简大人放心,我一定交给您一个全世界最最美丽的新娘。”
简麒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拍了拍简柠的肩膀,道:“爹在前厅等你,乖,不许哭了。”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夜终于一片喧嚣和嬉戏中安静了下来,客人渐渐地散去,耳朵站在门口高声地叫道:“大人慢走啊,大人慢走,各位轿夫小心脚下,拿好灯笼……”
很多人醉了,耳朵其实也有些醉意了,风一吹,仿佛醉得更加厉害了,送走了陆陆续续离开的客人,耳朵偏偏倒到地往自己房间走,迎面过来一个人,耳朵举起灯笼定然一眼,立马上前站直了正要躬身施礼,迎面过来的人搂着耳朵的肩膀,先是打了一个酒嗝儿,耳朵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然后马上露出一张笑脸。
“你……你……你就是耳朵?”
耳朵赶紧躬身答道:“回国公的话,奴才正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应邀前来喝喜酒的成梓义。
成梓义醉眼迷离地笑着说道:“你怎……怎么知道是我?”
耳朵呵呵一笑,道:“国公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成梓义大笑,狠狠地拍了拍耳朵的肩膀两声,耳朵毕竟是个书生出身,哪里禁得起成梓义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武将的一双大手这样拍打,感觉都快要被成梓义给打趴下去了,成梓义更是高兴了,搂着耳朵的肩膀走到门口,耳朵赶紧吩咐下人备轿,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成梓义上轿后,成梓义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耳朵,耳朵接过一看,道:“国公的心意耳朵心领了,不过主子有交代不能要客人额外的犒赏,所以耳朵还请国公收回,耳朵不敢要。”
成梓义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耳朵,耳朵伸出手来将银子交给成梓义,成梓义道:“你真的假的?”
耳朵:“奴才斗胆请国公收回。”
成梓义戏谑道:“孟天楚还有这么听话的奴才?我就不相信了。”说完,突然弯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就劈了过来,就在匕首离耳朵的手不过三毫米的位置时,成梓义停住了手,见耳朵的手还是放在那里动也没有动,成梓义愕然,抬头看了看耳朵,道:“你知道我醉了,你为什么不躲?”
耳朵微笑着说道:“奴才知道国公是酒醉心明白,不会难为一个奴才的。”
成梓义先是一怔,继而大笑,将匕首放回靴子里,然后果真将耳朵手上的银子拿回放进怀里,好好地看了看耳朵,道:“你不像一个管家。”
耳朵依旧微笑着,谦恭地说道:“耳朵就是孟府的管家,一个忠心的奴才而已,国公路上小心。”
成梓义不在说话,闭上眼睛,耳朵退了一步,将轿子的帘子放下,挥了挥手让轿夫将轿子抬起走了,看着轿子走远,这才转过身去,看了看孟府的匾额,露出了会心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