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我们给孟天楚卖一个人情,让他查出真凶,这样……”
管家赶紧说道:“老太爷万万不可啊,当年您答应……”
习睿赶紧示意管家闭嘴,然后小声说道:“我指的真凶自然不会是那个人了,而是……”说完示意管家凑上前来低声说了几句,管家连连点头,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说道:“老太爷,还是您英明,真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
习睿长叹一声,道:“只有这样了,这件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早上月儿说她看见习捡那个小子进了她的房间,我赶紧找人私下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异常,事后想一想,这么可能呢,那个小子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回到围村了,大概是月儿想起了些什么,赶紧得让郎中给她的药加重计量才可以。”
管家:“老太爷说的是,月儿小姐她实在是……”
习睿:“而且我现在这个丫鬟好像挺喜欢孟天楚的,管家,你觉得孟天楚这个人怎么样?”
管家想了想,道:“应该算是年轻有为,不过就是差了一个功名。”
习睿大笑,道:“你跟了我将近三十年了,你还这么迂腐?”
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习睿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个孟天楚,从一个仵作然后到仁和县的刑名师爷,如今一跃成为了杭州府的知府,老朽寒窗苦读几十载才得到这么一个官衔,人家才二十几岁已经坐在那个位置上稳稳当当将近一年了,你以为功名是什么,功名不过是虚的,只有那个位置才是实在的,且不要说他的几个夫人家世厉害,他的大夫人夏凤仪的父亲如今是京城府尹,官居三品,二夫人温柔的爹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是个从四品,叔叔温泉如今是东厂厂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的就是这个温泉,三夫人左佳音是万岁爷钦赐的雨灵天使,是万岁爷身边的大红人,如今六夫人晓诺,爹是卫国公,官居一品,母亲是诰命夫人,姐姐是贤妃娘娘,自己是皇上钦点的凤阳公主,瞧瞧这样一个显赫的家族都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孟天楚,我们月儿嫁给孟天楚的话,也不会失礼。”
管家连连点头,道:“老太爷说的极是,但月儿姑娘的心思您也是晓得的,她会不会?”
习睿拉下脸来,道:“这件事情容不得她说不字!”
管家:“那大少爷那边要不要告诉大少奶奶的事情?”
习睿想了想,道:“什么都不要说,他的七夫人不是过两天就要临盆了吗。不要让他分心,再说了,他知道了,未必就会高兴,还是……还是先算了, 等杜琴回来了再说。”
管家:“好的,老太爷。”
管家正要走,习睿将管家叫住,小声问道:“给我找几个人查查杜琴现在这个男人的底细,另外再查查,那个木匠到底是不是杜琴给杀的。”
管家诡异地笑了笑,道:“老太爷,没有想您老人家禀告,奴才已经叫人去查了。”
习睿终于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道:“好啊,有你在我身边,我就要少操太多的心了。”
管家感慨地说道:“老太爷,这是奴才该做的。”
习睿:“嗯,另外叫人将习远给我盯紧点儿,既然我们想出了一个靠近孟天楚的法子,杜琴就不用习远去救了。”
管家应声出去了,习睿坐回到位置上,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他小心地抚摸着锦盒上面的花纹,然后打开盖子,只见锦盒里放着一直金钗,做工精细,习睿将金钗正要拿出来仔细端详,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习睿赶紧将锦盒盖上,然后放回抽屉去了。
门打开了,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习睿笑了,朝着那张笑脸挥了挥手,笑脸进来了,走到习睿身边亲昵地搂着习睿的脖子,娇滴滴地说道:“爷爷,我在我的房间里等了你一个时辰了,您还没有忙完吗?”
习睿笑了,摸着月儿娇嫩的小手,道:“才忙完,正要去你的房间看你,你不是就来了。”
月儿嘻嘻地笑了,道:“那我们走吧,我让穗儿给您热了一壶花雕,切了些烟熏的麂子肉和鹿肉,还有一些小菜,就等您去了。”
习睿起身笑着说道:“好,好好,不过你今天不能喝了,因为你……”
月儿甜甜一笑,道:“我知道了,不喝酒,我喝姜汤陪您还不成吗?”
习睿怜惜地摸着月儿的头,道:“乖,这才是爷爷的好孙女儿了,走吧。”说完牵着月儿的手走出了书房的门。
三更之后,雪停了,月亮悄悄从云层里爬了出来,照在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地上、树上、屋顶上,都是银白色的,偶尔一两只不知名的鸟儿扑闪着翅膀从天边飞过,叫声却很寂寥和落寞。
习睿是真的醉了,他一连喝了三壶上好的花雕,月儿时而给习睿说自己才在书上看见的故事,时而给习睿弹奏琵琶,要不就赤脚在屋子里翩翩起舞,习睿是真的醉了,不光是心的原因,还有月儿,她长得越发想自己的母亲了,想到这里,习睿不能不醉。
月儿让两个丫鬟送习睿回去,但习睿不干,这样皎洁的月色,一个人独自走到院子里,什么都成了白色的,就连假山、凉亭、池塘还有一颗颗大树都是白色的,多好啊。
习睿毕竟已经七十岁的高龄,在古代更是少有,但他自认自己的身体还不错,时不时舞舞剑,伸伸腿儿,也很自得其乐,他走到一个凉亭坐下,护院的人才从身边经过,仔细一看是习睿,赶紧施礼离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让习睿早些回去休息,习睿没有说话,他靠在柱子上,一点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血沸腾,自己仿佛有活过来了一般。
“子谦”
习睿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以为是幻觉,因为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他迅速地扭头去看,什么都没有,到处都很安静,风也停了,一切仿佛都已经睡着了一样。
习睿笑了,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道:“该回去了,要不该让月儿担心了。”说完起身下了凉亭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一个守夜的丫鬟赶紧上前来扶住习睿,习睿摆了摆手,道:“不用,你们都去睡吧,我也睡了。”
习睿进了房间,正要关门,突然有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子谦,他走出门去,只见一个黑影从回廊尽头一闪而过,他的酒仿佛一下就醒了不少,但他没有叫醒任何人,而是迅速地跟上前去,但是走到跟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