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不过想将此刻的画面,完完整整地留在心里。
再多看一眼,他会记得她此刻的威仪。
再多看一眼,以后年老的时候,他能清晰地记起,少年时所经历的一切。
雄心、壮志、江山风云。
……
“微臣……”他屈膝跪下,嗓音哽咽,不知道该怎么说。
殷玉瑶了然一笑:“葛讲学在日,时常说,任何一件事,知其始,亦知其终,能善其始,也善其终,便是世间最难能可贵的,单爱卿,你我君臣一场,从不相疑,也算得上是留载史书的佳话,你又何必如此呢?况且,你年不及五十,且一向身安体泰,必能一展胸中所长,只要你时刻不忘当初的信念,将来绘像凌天阁,以一代贤臣,流芳千古,也不负你这一生了……”
“皇上!”单延仁跪伏于地,涕泗横流,却听殷玉瑶又言道,“还有天成那孩子,你要好好照看他,务令他成材,为国所用――贤安侯一生忠君事国,却未得善终,是朕这一生最为痛切之事,是以,葛家后人能继贤安侯之令名,将让朕万分欣慰……”
“皇上……”除了饮泣,单延仁已无别话可答。
“唉――”轻轻叹息一声,殷玉瑶起身离座,下了丹墀,出殿而去。
单延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乾元殿的。
天高地阔,宫阁依然恢宏,可所有的一切,看在他眼里,都失去了色彩。
难以形容心中的落寞,更难以形容心中的痛。
可是,他很快便打起了精神――因为颓糜不振,对于未来并无任何帮助,女皇说得对,他年富力强,正是为国为民报效尽忠之时,尤其在这个时候,不应该让个人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决断。
他必须坚强,必须冷静,必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
……
明泰殿。
“寰儿,洪州城都尉容伯韬来报,说发现仓颉大军有调动的迹向,不知寰儿打算如何处置?”
“启禀母皇,儿臣欲调动三州兵力增援洪州,若仓颉大军果真敢来犯,儿臣便令容伯韬出城痛击,若仓颉大军只是掠境而过,儿臣暂不理会,待朝事平定,儿臣即会令人潜入仓颉,探查细情。”
“嗯,不错,”殷玉瑶点头,“寰儿的安排合情合理,且有大将之风,你有此等谋略,母皇也就放心了。再有――”
殷玉瑶说着,伸手拿起另一本奏折:“慧山郡近日出现不明疫情,当地的医者束手无策,且蔓延得甚是厉害,寰儿你又打算如何做?”
“当命该郡官员安抚人心,速遣宫中御医至疫地诊视,同时发皇榜广召天下良医前往,凡能拿出应对之策者,赏以重金。”言至此处,燕承寰话音一顿,“倘若疫情仍然无法控制,儿臣,会亲自前往。”
微微颔首,殷玉瑶眸露赞叹――亲民、爱民、惜民,这正是从前的燕承寰所缺少的,是之后的她照顾得较少的,可是燕承寰,却虑到了这一点――
丝丝欣慰,情不自禁地在心中漾起――她的夫君,那个英武睿断的皇帝,早在二十年前,便敏锐地看到了这一点――燕煌曦之所以能有一番成就,很大一个原因,是他少年时漂泊于江湖,而非生长于宫廷,珠围翠绕的生活,往往会消磨一个人的意志,而大漠的风沙,民间的千百困苦,却能砥砺一个人的心,只要有人从旁善加引导,足令一个平常心志的孩子成材,更何况,是燕承寰。
有子如斯,她该放心了。
合上手中奏折,她再没有考较下去,而是站起身来,绕过御案,步下金阶,轻轻握住燕承寰骨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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