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炳的脸,眸中却射出一线寒光。
洪诗炳抖抖地打了个冷颤――他,自然也有他的忧虑,如今女皇羽翼已成,倘若她一定要坐在皇位上,不肯让权,纵然太子归来,又有何用?毕竟,皇位面前,父子相残,兄弟相煎,这些血淋淋的例子,比比皆是。
殷玉瑶虽说个性“温婉”,但,一个真正温婉的女人,怎么可能执政十二年?那些权谋之术,御下之策,刀兵之利,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很少用而已。
阶下,一干朝臣均不由缩了缩脖子,仿佛能够切身感受到,那一股扑面而来的彻骨寒意。
“朕,承英圣帝之遗命,掌朝政十一年,自问执政以来,功大于过,成,大于败,夙兴夜寐兢兢业业,若有失德之处,诸卿可当面道之。”
众臣顿时面面相觑。
“皇上!”单延仁出列,曲膝跪倒于地,抬眸直视前方,目光朗朗,“皇上秉国以来,复议事院之制,开承泰新政,清吏治,倡经济,兴教化,安邦国,乃一代有为之君!如今大燕四海承平,宇内兴隆,俱是皇上不二之功!臣,愿誓死追随皇上,此生此世,矢志不渝!”
殿中一片静默,针落可闻。
接着,又有数名年轻官员从队列中走出,跪于单延仁身后。
殷玉瑶细细看了,见仍是出身于集贤馆的年轻官员居多,心中不由一声叹息。
“扬威将军刘天峰,请求陛见!”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
众人一凛,齐齐转头看去。
“宣――”
但见已经年迈体弱的扬威将军刘天峰,由两名禁军扶着,缓缓朝金阙而来,在殿门之外,他推开禁军,身板挺得笔直,自己强撑着,迈过高高的门槛,一步步,向前,再向前。
众臣齐齐禀住呼吸,默默地看着他。
“微臣刘天峰,叩见吾皇陛下,吾皇陛下万岁!”
撩袍跪地,刘天峰朝着殷玉瑶,动作沉凝地叩了下去――或许,现今大燕国的文武官员中,只有他,亲眼目睹了她与燕煌曦之间,那一段烈火焚铸,至诚至性的感情。
从当初西南军大营中,那个柔弱无依的少女,到后来流枫皇宫,仓皇无助的燕姬,她陪着那个男人,穿过滚滚狼烟,刀山火海,一往无惧,若她不配坐在这里,若她仍然会遭遇恶毒的质疑,那么,试问这天下间万万人,良知何在?善见何存?
“……书函……”
没有人想得到,直起身来的刘天峰,却颤颤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目光幽然地看向殷玉瑶:“英圣先帝当年,除遗诏外,还留有……书函……”
一语既出,满殿皆惊,每个人都缩紧了双瞳,盯死刘天峰手中的那张纸。
很薄的纸,像雪片一样,似乎风一吹就会化的纸。
众目睽睽之下,殷玉瑶站起身来,一步步走下丹墀,亲自从刘天峰手里接过那张纸。
她没有看。
一个字都没有看。
雪白的纸片,在她的指间,化成了飞烟。
“皇上……”
殿上顿时一阵惊呼。
刘天峰却笑了,捂着胸口,微仰着头,朝殿顶的金龙看去:“皇上,卑职,已经……遵守了当年的约定……”
说完这一句话,他身子一偏,竟然倒在金殿之上!
殿中一片死寂!
“传诏,”殷玉瑶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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