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纶的反应,却让王之俞大大一惊,“小的倒不是没有,只是小的有个条件。”
“什么?”
“像焦二虎等人,只是在下的帮佣,不管夹带了什么,私藏了什么,请大人一概宽免,如何?”
“这可不行。”王之俞眯起眼睛,“纵然你是主犯,他们可也是从犯!岂有释免之理?”
“那么,若有这个呢?”陈儒纶浑不以为意,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推到王之俞跟前,王之俞一看面额,两只眼睛顿时亮了。
抓了抓下巴,他的神情再次变得客套起来:“陈官人果然出手豪阔,即如此,本官便放了外面那起人,只是,还要劳烦陈官人在府监里多呆几日。”
“这个自然。”陈儒纶毫不以为意――他也正好想借此机会,探一探东海郡郡衙大牢的虚实,多掌握一些王之俞为官不仁的证据。
再说偏院里,何常新等人正等得心焦,忽然见那余头再度走出,脸上不复凶恶之色:“大老爷留陈向学说话,其他的人,可以自行散去了。”
这就结了?
焦二虎一行人等心中疑惑,待要吵闹,何常新却先一步站起,沉声言道:“既如此,各位兄弟们,先回海货街去吧,大伙儿离家日久,想必家里人都惦记得紧,还是赶着回去瞧瞧吧。”
他的话着实在理,再则他与陈儒纶本是一路,尚能如此沉得住气,他们又何必多操一份心?
从郡府衙门里出来,何常新却伸手扯住焦二虎,压低嗓音道:“先去东海客栈。”
“何大哥你这是?”
“大家辛苦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可是――”焦二虎愣住了。
“出发之前,陈大哥不是说了吗?倘若亏了,算我们的,倘若有赚,全给你们。”
天下间,竟有这样的好事?焦二虎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来吧,都跟我来吧。”何常新打头前走,领着一众人等进了东海客栈,让黑头把帐目算清楚――单从帐上看,此次共获利一万两银子,除去交作税款的五百两,以及损耗,各人该得七百五十两,何常新取了九千两银票,让焦二虎领着众人自去分配。
手里拿着银票,焦二虎嘴唇轻颤,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末了冲陈常新深深一鞠躬,这才领着众伙计去了。
且说陈儒纶,果真被余头押着,塞进了府衙大牢里,好在王之俞看在银票的份儿上,并不曾如何为难他,命人给他安排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单人房间”。
饶是如此,牢中昏暗的光线,污浊的空气,仍是让他倍觉难受,远远近近不时有痛楚的呻吟之声传来,折磨着他的神经。
及至余头离开,陈儒纶很快冷静下来,他可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留在这里的目的,当下挪到栅栏边,凝目朝对面望去。
但见一蓬乱丛丛的稻草里,四仰八叉躺了三个男人,半裸着胸膛,鼾声如雷,头发乱糟糟地覆在脸上,遮去了面目形容。
“喂,对面的兄弟――”陈儒纶接连叫了好几声,其中一个男子方扒开乱发,慢腾腾地坐起身来,眸中寒光如刀锋般凌厉:“瞎叫嚷什么?谁是你兄弟?”
陈儒纶咳嗽一声,面上带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犯了什么事?”
“老子犯了什么事,轮得着你来过问么?”不想那汉子脾气甚大,两眼瞪得浑圆,丝毫不买陈儒纶的帐。
陈儒纶好歹是个朝廷命官,素日里受人尊祟,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下心头也火了,把脸一拉,退了回去。
冷不防对面另一个黯哑泌凉的声音传来:“大哥你呢,又是为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