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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大胆地踏前一步,她的确能够稳稳地再统治这个国家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以引领所有的人,走向她心中那个光明的世界,可是她……并不愿违背对他的承诺,更不愿辜负他对她的信任,悄然退出,才是她最完美的结局。
只是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些事要做。
回到案边,殷玉瑶凝思良久,拿过纸笔,仔仔细细写好一封信,然后再次走到窗边,摄唇轻轻一声低哨,树梢晃动,一身黑羽的鸟儿飞进,带走了那封信。
……
“今年秋,全国谷物大获丰收,国库税增三千万两白银,另海航司船队盈利上缴税款一千两百万,以永泰钱庄为首的全国大小九十二家钱庄,共计纳税一千八百万两,是以今年税入总计为白银六千万两!”
户部尚书潘辰仕面色发红,神情激昂地禀奏着,上方端坐的殷玉瑶却是一脸平静,似乎对这样的“壮举”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六千万两……”
众臣们却不由一阵议论纷纷――有不少熟知史实的臣子都知道,自大燕建国以来,每岁税入只在四百万至一千万两间徘徊,从没有哪一任君主治下,能有这般盛况空前。
纵然他们对女子执政不满,纵然他们对自己的仕途前景忧心,纵然他们各怀算计,可是这一刻,所有的猜疑,在银子面前,都变得细若轻尘。
国库丰盈,则意味着他们自身也是极大的受益者――官位更加稳固,薪俸更加丰厚,民生更加安宁,只要国家政局不起大的变动,那之后数十年光辉灿烂的未来,人人可以想见。
可维持这一切的前提条件便是,大燕国的最高统治者,须一直保持着追随理想的激情与信念,这才是维系庞大国家长盛不衰的根本,倘若来一个败家败德之辈,莫说岁入六千万,纵使税入六万万,也仍旧不够糟蹋的。
可是,至今远游未归的太子燕承寰,真能及得上他的母亲吗?
如今,就连那些心心念念,要女皇归政于太子的“保守派”们,都不禁开始了怀疑。
人啊,真是一种利益动物,在强大的利益面前,不知不觉间,便会动摇自己的立场,和心中的信念。
女皇睁开了眼,淡漠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仿佛读懂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心思,众人不由齐刷刷打了个寒颤,继而低下头去,唯有单延仁,仍旧定定地直立着,就像峭立在暴风雨中的一棵松树。
他,的确有这个胆量,也有这个气度!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乔言的声音响起。
“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吏部尚书单延仁,勤思殿独对。”起身离座之时,殷玉瑶抛出一句话,方才提步而去。
……
勤思殿。
“比起前些日子,你又消瘦了。”凝眸注视着阶下这位忠诚的臣子,殷玉瑶话音里带着真实的关切。
“谢皇上挂怀。”单延仁抱拳施礼。
“最近宫内宫外,京里京外,都还算安静,所以,朕想赦你一个月假,让你好好休息休息,你意下如何?”
听得这话,单延仁却是一震,不由抬起眼来,直直对上殷玉瑶的视线。
“怎么?你不愿意?朕给你双薪,让你休假。”
“微臣……遵旨。”单延仁再次躬身。
“你且近前。”
待他走到御案前,殷玉瑶伸手拿起一纸薄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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