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手拐砸在内侍的胸膛上,那内侍当即“噗”地吐出口鲜血,晕死过去。
殷玉恒松手,内侍立即软软地瘫向地面。
“不瞒皇上,这厮的一举一动,早在末将的掌控之中,其实他不说,末将也知道,他为何出宫。”
“哦?”殷玉瑶的凤眉当即微微挑起,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是为了给工部侍郎邱应通风报讯。”
“邱应?”再瞥了内侍一眼,殷玉瑶的双瞳已然幽深得好似冰窟,“他怎么又与邱应扯上关系?邱应买通这样一个人,又有何居心?”
“邱应,原只是交平郡一个不入流的市井泼皮,用重金贿赂原吏部侍郎李贵,捐得洛丘府同知,后小心翼翼不断钻营,由地方迁任京官,又走了原工部尚书蔡桀的路子,晋为工部侍郎。”
“竟有这样的事?”殷玉瑶脸上浮出几丝不悦,“怎不见单延仁提起?而且数次考绩,似乎也未发现此人劣迹。”
“只因邱应平时为人小心谨慎,当初蔡桀在时,他便小心翼翼地选择了疏离,为此蔡桀还十分地不满,欲将他挤出工部,故此,蔡桀下台之后,他非但没受到牵连,反而因此获得好评。”
“难道,”殷玉瑶的目光霍地一闪,“他觉着侍郎这位置还不够,犹想高升?”
“有道是,自古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末将虽然能探出他与内侍有所勾连连,却也不知其真正意图所在。”
殷玉瑶沉默了――她早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朝堂之上,永远都不可能一片清澄,总有些看不见的污垢,被深埋在让人不易察觉的角落里,只要稍有浪涌,便会翻搅起无限的污浊。
柄国数年,她愈发觉得,做实事,其实并不难,难只难在“人”上头,本来思虑得好好的行政方针,一落到实处,总难免走样,现实里有太多她无法控制的因素,如深海漩涡,不断地冲撞着她的意志,让她频频有无法呼吸,即将遭受灭顶之灾的感觉。
看着她泛白脸庞上青色的眼眶,殷玉恒心中再次浮起熟惯的怜惜――万斤重担,挑在她一个人的肩上,要怎样铁打的骨钢铸的魂,才能拉动燕国这架无比庞大的马车,使之朝着正确的方向运转,而不被任何邪恶的力量,诱惑向万丈深涯?
帝王,实在比不得旁人,一个帝王的才学、见识、气度、胸襟,往往决定着整个国家的命运,千千万万人的命运,她掌中那盏希望之灯,照亮的不仅是她自己,更是天下人心,倘若她不够强大,让自己被冰冷的现实所吞没,那么她所有的鸿图大略,也将随之化为飞烟。
试问这世间,有谁解得她的痛苦?她的软弱?她的悲伤?她的寂寞?
“我累了。”
轻轻地,殷玉瑶吐出三个字,眉宇之间,浮出丝疲倦――自十六岁上遇见他的那一刻起,生命便开始跌宕起伏,狂风巨浪,暗流湍涌,似乎无止无息,永无尽头。
“皇上,”沉默很久之后,殷玉恒再度开口,“要末将派人,寻回太子殿下吗?”
“太子……”
提起已经离开自己十余年的长子,殷玉瑶眼中浮过丝怅然,灰色黯翼褪去,逐渐被亮色取代――
“我在这儿,便等同有你在!”
铮铮誓言,乍然在脑海里炸响,一股澎湃的力量从心海深处冲出,流向全身上下,将那些烦恼、颓丧冲得一干二净!
殷玉恒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必再说下去。
“皇上,天下人心,永远不可能像您想的那样干净,但是,也未必像您所以为的,那样污浊,只要皇上不忘记心中之志,不管眼前的困难多么巨大,都会过去。”
“都会过去,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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