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童战荣作陪,相劝殷殷,酒醇肴精,燕煌晔却很有些意兴阑珊,时不时抬头望向丹墀上的容心芷,却见她始终挂着抹优雅而端庄的笑,保持着一国皇后的凤仪,其风度举止,与曾经的殷玉瑶相比,不遑多让……
可,那真是她吗?真是那个握缰纵马,驰骋沙场的红颜女巾帼吗?
眼见着殿外月上中天,纳兰照羽方借着微醺的酒意宣布散席,即有礼官上前,引燕煌晔去沐英殿歇息,而纳兰照羽,则仍然拥着容心芷,回转慕仪殿。
亲手为容心芷卸了钗环,又将她送至榻边,纳兰照羽方抽身欲出,却被容心芷抬手抓住袍袖:“公子,我们谈谈好吗?”
“好。”纳兰照羽点头,侧身在榻边坐下,目光澄澈如水――即使已经做了皇帝,他的脸上,仍旧没有寻常帝王的萧杀与冷然,还是一派温文尔雅。
“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垂头看着地面,容心芷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哑,“感谢你肯告诉我真相――但是,”
“但是什么?”一听这话,纳兰照羽的心整个儿揪了起来。
“但是我,并不愿意接受。”容心芷的脸上,慢慢浮出层坚毅,“所以,我作了个决定。”
“什么决定?”
“带我去熙祀宫!我想看看,历代纳兰皇族的血裔,到底都生祭了谁?”
“大胆!”
“呼”地一声,纳兰照羽猛然站起,竟将悬着的大红绡帐给硬生生扯落,他瞪大双眼瞅着容心芷,仿佛不认识了她一般:“那是金淮国的禁地!”
“禁地又怎样?”容心芷蓦地站起,眸光凛冽地注视着他,“因为那是‘禁地’,所以你们这些大男人都不敢去闯?都望而生畏,是吗?任由自己的亲生子嗣一次又一次地送掉性命,却丝毫不敢反抗!说什么王族使命,那都是你们掩饰私心的藉口!”
“啪――!”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容心芷洁皙的脸颊上。
“你打我?”容心芷捂着面孔,怔怔地看着这个向来温和的男子――是她看错了吗?为何他目蹿凶光,额上青筋暴跳,全无昔日一点点优雅模样?
还是从前的她,看到的都只是他的表面,是他有意做出来的假象?
可能吗?
可能是这样吗?
她容心芷十年来心心念念的良人,难道只是个虚幻的影子吗?
两人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彼此,一个眸若冰刀,一个眼如寒剑,对峙着毫不相让。
终于,纳兰照羽转身,脚步生风拂袖而去,单留下容心芷,站在原地,手抚肿胀的脸颊,任由眸中泪水潸然而下。
……
起风了。
沿着花木扶疏的甬道,容心芷慢慢地走着,任由泌凉夜风阵阵扫过耳际。
已经三天了,纳兰照羽再未回过慕仪殿,宫人也不敢告诉她,他究竟在何处。
最初的慌乱和失落过后,她心中漾起的,仍是一丝丝不曾消散的柔情。
她依然恋慕着他。
恋慕他无双的风采,倾世的才情,更恋慕着他眼底的温柔。
抬眼望尽滚滚红尘,想来这世间,除他之外,她还能恋谁呢?
幽邈的笛声,遥遥从极高远处传来。
风过落花千繁,清音犹自绕玉槛。
带着那样深重的孤独和忧伤,听得人心里发酸。
像是被勾了魂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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