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韩元仪眉头高耸,显然没有弄明白。
“收,是收敛形迹,少惹是非,收,是收拢羽翼,暂不作为。”
“这算什么招?”韩元仪眼中闪过丝恼怒,“我若是收拢羽翼,岂不是任人鱼肉?”
“是任人鱼肉的好,还是死无葬身之地的好?”
韩元仪顿时不言语了。
“韩大人是聪明人,余下的话无须在下多说,眼下殷玉恒与宫里那位风头正盛,韩大人倘若决意要硬碰硬,那便是自寻死路,谁也救不得,倘若韩大人肯安分些,任外头那些人折腾去,自己退到岸上观火,既保存了实力以待东山再起,又避免被殷玉瑶拿住开刀,岂不最好?”
“有理。”韩元仪点头,“可什么时候,才能‘东山再起’?”
对方却只是诡谧一笑,闪身便没了影儿。
默坐于椅中,对着桌上烛火凝思良久,韩元仪方揭过张宣纸,提笔润墨,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写来。
……
“……微臣静心细思之,戴罪官场二十余载,累迁数任,过多功少,诚为愧悔,请去礼部尚书任,外迁州郡……”
“这个韩元仪……”放下手中奏折,殷玉瑶双眸微微眯起――百官们今儿个都递进了折子,确实十分“诚恳”地赘述了自己的过错得失,同时也将瓜瓜蔓蔓的三亲六戚大小官员,甚至城门小小一守吏全拉拨起来,绕得她头痛眼晕,唯有韩元仪的奏折,书面干净整洁,自呈己过,毫不加以掩饰,末了自请贬谪,言辞之间,一片忠心昭昭。
“殷统领来了吗?”抬起头,殷玉瑶看向下首侍立的佩玟。
“启禀皇上――”佩玟刚应声,外边殷玉恒便大步走进。
“参见皇上。”
“免礼,”殷玉瑶摆摆手,“城中大小官员,最近的反应如何?”
“昨日午后,京中泰半官员都去了折桂园。”
“折桂园?”殷玉瑶微微一怔。
“是,据下面报上来的消息,今儿个皇上所阅之奏折,均是韩元仪的授意。”
“啪!”
一声遽响,殷玉瑶重重将韩元仪的奏折拍在御案上,由于用力过大,奏折竟硬生生断为两半。
殷玉恒抬眸,扫了那本破碎的奏折一眼,再没有言语。
站起身来,殷玉瑶在丹墀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满眸怒焰高炽:“他好大的胆儿!明面儿上顺着朕,暗处里四下拨火儿,还上这等欺心的折子,难道真以为朕仁懦可欺么?”
满殿里一阵子沉默。
“来人!”
“皇上!”就在殷玉瑶准备传旨,让人去韩府封宅拿人时,殷玉恒却抬起头来。
“你要反对?”
“不,”殷玉恒摇摇头,“韩元仪的确其形可诛,但末将觉着,他并非所有事件的主使者。”
“哦?”殷玉瑶眸光一闪,收敛怒气重新坐下,“怎么讲?”
“韩元仪不过一外朝官员,如何知晓皇上的动作?又如何每次出招,都给人一种滑不溜手之感?如此游刃有余消息灵通,断乎不是一人所为。”
“你的意思是?”
“宫内有人,与其串谋!”殷玉恒重重地吐出八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