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宫之内尚且难安,何谈一国?
办完所有事,殷玉瑶揉揉眉心,脸上浮出丝疲倦之色,摆手道:“你们且退下吧。”
“臣等告退。”殷玉恒三人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母皇,”直到这时,一直缄默的燕承宇方走到殷玉瑶身边,轻轻地捧起她的手,“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说话的口吻与神情,全然不似七岁孩童,倒像是个年长而成熟的男子,殷玉瑶眼中掠过丝疼惜,微微伏下身子,将他揽入怀中,下巴轻轻贴上他的额头。
母子俩就那样安恬地依偎着彼此,直到殿外的天色一点点黯淡下去……
……
天牢。
站在铁栅栏外,女子抬手摘去玄色斗篷,露出那张秀美而端庄的面庞。
躺在里边儿的人一怔,好半晌才从地上爬起来,又慢慢地屈下双腿,跪在冰凉湿腻的地板上:“皇上……”
“宏慎,”女子满眸深色,叫着他的名字,“此处再无第三人,有什么话,可以对本宫实说了么?”
安宏慎尖瘦的脸有些发白:“皇上这话……奴才听不明白?”
“真不明白?”殷玉瑶叹了口气,从袖中抽出卷东西,隔着栅栏扔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安宏慎接过那物事,拿在手里打开看了,面色陡然一变,继而很快平静下来:“皇上明察,此事与奴才,绝无半点干系。”
“是吗?”殷玉瑶眸中闪过丝寒凉,口吻也变得冷然,“既然如此,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言罢,殷玉瑶转身便走。
看着她傲然的背影,安宏慎眼中闪过抹深色,继而冷寂。
“皇上,”刚踏出牢门,殷玉恒便迎了上来,“要用刑吗?”
“不,”殷玉瑶摆摆手,“这事儿透着玄奥,等单延仁那头有了消息,再说。”
“是。”殷玉恒答应着,服侍殷玉瑶上了轿,一路护卫着往宫里去。
由于乾元大殿烧毁得厉害,次日的早朝便改在交安殿。
甫入大殿,殷玉瑶便觉察到空气中那份凝重,表面上,她却平静如常,迈着沉稳的步伐登上丹墀,坐定。
抬眸望下去,众臣们个个肃眉肃眼,看不出什么来,似乎昨日之事从来不曾发生过。
“众位爱卿,”殷玉瑶缓启双唇,清亮凤音响彻整个大殿,“旬月前,议事院落成之日,朕曾有言,眼下朝中有六件大事待办,一曰吏治,二曰税苛,三曰兵政,四曰经济,五曰教化,六曰城建,如今新政执行已有一段时日,薄见成效,朕希望诸位爱卿再接再励,以天下之事为一己之任,勤勉克进,毋违朕望――”
殷玉瑶说到此处,忽地打住话头,殿上众臣正要躬身应承,却听殷玉瑶的话锋陡然转厉:“可是今日,本宫接连收到数十奏疏,皆是弹劾诸位臣公失止之处――来人,抬上来!”
凤袖一摆,殿外四名宫侍走进,抬着个方方正正的屉盒,里面堆垒着小山般的奏疏,行至殿中放下,再侧身退到阶旁。
“陈仲礼!”殷玉瑶点着名字叫道。
“微臣在!”
“念!”
“微臣遵旨!”
陈仲礼答应着,行至方盒前,看了殷玉瑶一眼,伸手取过最上面一本奏折,轻咳一声,念道:
“户部尚书潘辰仕,放纵家仆在外,兼没民间私宅、田产,共计十三户三百余亩,并经营当铺,牟取暴利……”
只念到一半,潘辰仕脸上已经是红一片青一片,额头上渗出颗颗细密的汗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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