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敌军中竖起,同时,敌军分散开来,列为九行,露出八条通道。
“燕皇小儿,”半空里蓦地响起一个冷浸浸的声音,“你若有胆,单骑杀入此阵中,倘若有命出得来,本尊与你之间的深仇血恨,一笔勾销,倘若你出不来,本尊便率这数十万甲军,杀入你燕国,颠复燕氏千年社稷,以报当日灭族之仇!”
端坐于马背之上的男子,微微抬起下颔,望向空中的目光,满眸铁冷,甚至隐噙着丝淡淡的不屑。
“要破你这劳件子阵,又有何难?朕,只怕你这阴邪之人不遵信诺,趁朕入阵,却图谋朕身后兵卒城池!”
空中之人桀桀阴笑:“今日之事,由不得你,你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倘若你不肯入阵,本尊立即发兵踏平稷城,又有何难?”
“是吗?”燕煌曦深吸一口气,蓦地抬起右臂,袖中弩动,三支利箭激射而出。
“扑――”
瞬而,一男子如大鸟般从空中跌落,胸膛上恰恰插着那三支箭,唇边隐见血迹。
燕煌曦再次抬手,袖中寒星凌厉。
段鸿遥昂起下巴,冷冷对上燕煌曦那双漩黑冽眸,一时竟动弹不得,半晌后退一步,嘶然道:“你自进阵,本尊中了你的箭,片刻间也无力亲战。”
燕煌曦这才收起袖箭,转头朝城楼之上的刘天峰,城楼之下的冉济各看了一眼,这才掌拍马背,大喝一声:“去!”竟是孤身单骑,闯入黑骑军阵中!
一丝阴沉沉的笑,在段鸿遥唇边绽开――他早知寻常刀剑绝伤不了燕煌曦的性命,更何况城中还有一个殷玉瑶,她与燕煌曦早已定下血绶,两人乃是同生同死之命相,就如安清奕与赫连毓婷,也就是说,若殷玉瑶不死,燕煌曦便不会死。
这样的结局,当然不是辛苦潜忍四十年的他想看到的,既然燕煌曦“死”不了,那就只能让他“不死不活”了,如若燕煌曦进得此阵之后,永不得再见天日,想来大燕国必乱,到那时,他再领兵长驱直入,覆灭燕国,不过是翻掌之易……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燕军们眼中除了浓浓的担忧,还有焦燥之色,人人都知那敌军统帅此举,定然不怀好意,可是事发之时状况紧急,又有谁能够上前阻拦?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也唯有等待罢了。
再说燕煌曦,甫入黑骑军阵营,便感觉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好像进入偌大的冰窟,他立即凝气于丹田处,动起天禅功,以抵御弥漫的刻骨寒意。
不想转过一处拐角后,眼前的景象忽变,现出街市模样,男女老少川流不息,商铺酒楼栉比鳞立。
这是――
燕煌曦眼里闪过丝疑惑,当下拿不定主意,是大步向前,还是停驻原地看个究竟再说。
耳边却忽然众语喧哗,无数乱七八糟的声音如沸水般扑了过来:
“自古读书之人,应以明理求道为根本,岂能醉心于经济之学?”
“差狗又来了!差狗又来了!”
“他爹,衙门自古朝南开,有钱无理莫进来,你还是忍一口气,莫与那李霸争什么长短吧……”
“这煌煌大燕,看着繁华锦盛,不过只镜中花水中月,说散,便散了……”
“自来牝鸡司晨,必乱国政!”
“女主临朝,成何体统!”
“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竟把偌大的国家,交给自己的老婆!”
“这大燕国早已是昨日黄花,外面看着尚可,里面却一塌糊涂……”
……
燕煌曦的脑子一阵嗡嗡乱响,这些声音,都是从前的他不曾听见过的,也是从前的他,不曾留心的。
他想反驳,他想震喝,可是那千张口万张口,渐渐凝聚成一个深邃的黑洞,喷着浓浓的浊气,要将他整个儿吞没!
“煌曦……”
在那些不堪入耳的喧哗中,却有一道清音,如佛偈一般传来,瞬间让他整个儿清醒:
“天――下――泰――平――”
天下泰平?!
用力一晃脑袋,燕煌曦溃散的意志再度凝聚,再睁眸看时,眼前那繁华的街市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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