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披衣离帐,亲上城楼检视防御情况,但见各处的岗哨均已恢复正常,心下稍宽,又惦着染疫的冉济,故亲往其帐中探视。
是时冉济饮用了卢祟光配制的药剂,已经好了很多,正倚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喝粥,因菜里不见一点荤腥,顺嘴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连块好肉也不给人吃!”
虽然素知自己这位部下是个粗人,燕煌曦也忍不住闷笑了声。
冉济听见响动,方抬起头来,见是燕煌曦,顿时吃了一惊,赶紧着搁下碗,想要起身拜见,燕煌曦却先一步上前,将他扶住,口内安慰道:“你只管躺着便是,不要乱动。”
“皇上……”冉济鼓了鼓腮帮子,想起自己适才的粗口,脸上不由臊得通红,欲认个错,却又说不出口。
却是燕煌曦笑道:“你也别错怪了伙头营管饭的,皆是卢大夫的意思,说才刚服药之人,不宜食荤腥,怕玷了药气,于身体康复不利,即使是朕,今夜也只吃了两碗素菜羹。”
冉济的脸红得愈发厉害,呐呐不得语。
“你啊,先放心养着,”燕煌曦拍拍他的肩头,“这燕国的安危,还有待爱卿铁肩担承。”
“末将……定不负皇上期望!”冉济一拱手,无比动情地道,他向来性子直爽,不惯咬文嚼字,磕巴出这么一句,便再无别的。
“好好躺着吧。”燕煌曦也不欲为难他,又叮嘱两句,便折身出了营房,行不多远,却见刘天峰拖着他那杆惯用的长枪,在一排排营帐前不住地来来去去。
“各营的情况如何?”燕煌曦信步上前,沉声相询。
“启禀皇上,各营安好,”刘天峰立定身形,拱手应答,随即又意气风发地道,“倘若此际敌军来犯,定教贼子们有来无回!”
燕煌曦看了他一小会儿,方点点头:“既如此,你先安排好一切,半个时辰后,来中军大帐,朕……有事交待于你。”
刘天峰恭谨地答应,目送燕煌曦离去,方继续自己的巡查工作。
回到中军大帐中,燕煌曦上了榻,盘膝而坐,三十余年发生的大小事等,逐一从脑海里闪过,竟纤毫毕现,无有遗漏。
他这一生,爱过,恨过,痛过,悲过,将人生的种种滋味,都几乎历遍,也可算得上,是没有遗憾了吧?
若说有,便是对自己远遁天涯的大儿子的牵念――寰儿,念着这两个字,他的唇边不由扯出丝慈蔼的笑。
刘天峰蹑手蹑脚走进帐中时,看到的,便是神情宁和得好似佛陀的燕煌曦,一刹那间,他不由得呆了,简直要怀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象。
可是幻象很快结束,帝王睁开了眼,眸中射出的光威严如从前:“前日朕给你的密旨,可曾收好?”
原来是为这事!刘天峰心中不由突突一跳,自觉地屈膝跪倒,脸上一派肃然:“末将时刻牢记于心,未曾有丝毫忘怀。”
“那就好。”燕煌曦微微颔首,视线却掠过他,看向帐外已然变得漆黑的夜,“朕接下来说的话,你且一字一句听清楚,须得融入你的骨血之中!”
跪在地上的男子后背挺得笔直,全神贯注地听着从帝王唇间绽出的每一个纶音……
……
直至回到自己的宿处,刘天峰整个人仍旧是愣愣的,满脑子都是燕煌曦那张端严的面孔,还有他沉邃的话音:
……万不得已时,卿须全力助皇后殷氏玉瑶登基……九龙阙……皇家暗卫……玄方……龙磐……
皇帝的话说得很含糊,以他的智慧,只弄明白一层,就是皇帝要“远遁”,让他倾力辅佐皇后登基,替她扫平一切障碍。
至于后面的九龙阙、皇家暗卫、玄方,他就所知不多了,尤其是龙磐……这根本从未听说过。
再摸摸一直掖在胸前的密旨,刘天峰浑身一阵冰凉,然后“呼”地站起身来,拔腿便朝外走,不意却猛地撞上也正急匆匆奔来的韩玉刚。
韩玉刚被撞了个趔趄,龇牙咧嘴地抚摸着胸口,拿眼睨着刘天峰:“你这么急三火四地干嘛?”
刘天峰的确满心里着忙,哪里有精神气儿理会他,抬起手来指着中军大帐的方向,哆哆嗦嗦道:“皇,皇上……”
“皇上怎么啦?”韩玉刚见他一脸蜡黄,额滴冷汗,心中不由一惊。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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