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儿再也按捺不住,匆匆几步,闪到殷玉恒前头,挡住了他的去路。
殷玉恒神思恍惚,兀自步行,直到快撞上女子的柔躯,才倏地回神,疾往旁边跨去,尔后眼神慢慢聚焦,落到女子脸上:“是你?”
或明或暗的光影中,女子一双黑眸,显得格外锐亮。
“我现在没空。”冷冰冰扔下一句话,殷玉恒绕过她,继续前行。
“殷玉恒,”女子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含着不尽的隐忍,“我只说一句。”
殷玉恒没有答话,只是僵立在那里,不动。
“恩情,不是爱情。”
默然。
一阵恒久的默然,仿佛永远都不会被打破的默然。
尔后,殷玉恒抬脚,疾步如风般走远。
重重咬住柔唇,燕煌昕强行忍住眼中泪水――黑团子,死黑团子,为什么就是死性不改?
死性不改。
她在这里自怨自艾,怪着那人死性不改,却忘了自己也是个“死性不改”之人。
爱情啊,爱情这码事儿,有谁说得清?倘若一段情说改便能改,那也不是情了。
“呱――”头上一只夜鸦飞过,撒下几粒秽-物,惊得燕煌昕猛然跳起。
抬头朝空中看了眼,她愤然地骂了声“贼鸟”,这才转身,踏着殷玉恒适才走过的路,朝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蹑手蹑脚踏进寝殿,燕煌昕一眼便见殷玉瑶躬着腰,手拿湿帕,正细细地润着燕煌曦有些干裂的唇,一双眼睛顿时撑不住红了。
什么是夫妻?
这才是夫妻。
不离不弃,不厌不倦。
什么是爱情?
这才是爱情。
遇难弥坚,遇险愈定。
撑着门框,看着那全神贯注的女子,燕煌昕不由有些痴了――她啊,她多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得到这样一段金子般的感情,哪怕是痛是恼是烦,那也是甜蜜的。
直到调头去换湿帕,殷玉瑶方才发现她的到来,当下慢慢挺起胸膛,冲她笑了笑,口吻和蔼:“是小昕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有一小会儿了。”抿了抿嘴唇,燕煌昕近前,去接殷玉瑶手中的湿帕,“皇嫂,让我来吧,你去休息休息。”
殷玉瑶摇头,轻轻推开了她。
“皇嫂,”燕煌昕眼中浮起真诚的心疼,“你是要累着了,皇兄会不安心的。”
“我不碍事。”殷玉瑶仍然坚执,把湿帕放进铜盆里,细细地揉-搓着――虽然,他是皇帝,她是皇后,他们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但是在这凤仪宫中,他们却甚少用太监宫女服侍,但凡有什么事,都是自己动手。
燕煌昕细瞅着她,胸中千言万语,终是无法出口,只能那么看着她,像擦拭一件稀世古珍一般,将燕煌曦的脸仔仔细细地清理了好几遍。
“皇嫂――”燕煌昕终于看不下去,一步上前,抓住殷玉瑶的手腕,“再擦下去,皇兄的脸都烂了……”
话未说完,自己却先趴在殷玉瑶肩上,“嘿嘿”地哭开了。
“小昕,”慢慢地,殷玉瑶将手搭上燕煌昕的肩,“别哭……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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