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婚――也即天婚。
在袤国长达九千多年的历史之中,只使用过一次。
在五千多年前,第三十三代袤王司徒炯唯一的女儿司徒画,因其倾国之色,惊世之才,时有十六名诸侯、郡王、俊才前往王都求婚,经过连番拼争,最后余下三位,司徒炯与王后难作决断,与众臣商议,决定在神殿前开坛请出天谕,以上天的意旨,为最后定夺,是之谓,天婚。
袤国上至王族,下至普通庶民,皆信奉天神,信奉天道,天道胜于王权,这是他们自小便接受的教导,是以,当司徒沛提出爻婚,不管是烈咏天,还是安清奕,甚至是烈家、安家,以及大小王公贵胄,都,毫无异议。
爻婚。
两字定乾坤。
但,这只是对那些相信天命,相信天意的人而言。
一旦有人爱得太深,爱得发狂,爱得连天都能叛逆……
事情的走向,将难以判断。
兴安殿。
“父王,”长裙曳地,司徒黛立于御案之前,眸色深深,“您,真的打算,以爻婚为女儿择定夫婿吗?”
“你以为呢?”半靠在椅中,司徒沛右手五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细瞅着女儿那张明丽的容颜。
轻轻咬着嘴唇,司徒黛良久不发一言,司徒沛也不催她,拿过一本奏折自行批阅。
“父王,”终于,司徒黛微哑的嗓音响起,“倘若爻旨令女儿出嫁,那――”
“那便是天意。”司徒沛出声截住她的话头,合上奏折,极其敏锐地捕捉到女儿眼中燃起的微光,心中骤然一痛――黛儿啊黛儿,原来你――
你终究是女儿天性!
还有四个他不愿面对的字――难、成、大、器。
“劫数啊劫数!”当司徒黛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司徒沛仰天一声长叹,无力地倒入椅中,两行泪水,从眼角潸然滚落――九千,九百,九十九年。
九九终须归一。
这是司徒王族不可逃避的命数。
这一,若不能承前启后,那便是――
想至此处,他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抬眼望去,斜右方的墙壁上,广袤的山河图谱仍旧光辉灿烂,只是,如斯的壮阔秀丽,却敌不过一个男人专注而持久的深情。
黛儿,这不是你的错。
自古以来,英雄尚被柔情所误,更何况是你。
想爱没有错,想温暖没有错,错的,是天命。
当这个念头从司徒沛脑海里闪过时,他自己也猛然一惊,倏地坐直了身子,冷汗淋漓。
错的,是天命。
天命司徒黛承担整个袤国,可她却并不符合天命的要求。
王侯将相,有种却也无种。
掌天下的王者,更是如此。
怪乎圣人有言,天下者,能者居之。
即使生来富贵,又如何?若无相应的能耐才具识干,得享天下,也难保久长。
司徒沛怔愣了很久,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从心底浮起来,又很快被他否决掉。
那个想法,叫作――禅让。
若司徒黛难堪大任,自己完全可以在能够掌控整个局面之时,将这袤国,交给一个雄材大略的新主。
但这仅仅只是他的想法而已。
要知道,袤国在司徒氏手中,传承已有九千多年,凡是大业重国,传承时间越长,形成的惯性越大,要变革起来,便越困难。
他若贸然提出禅让,且先不说能不能找得到那个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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