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剜心碎魂的话语,看着他亲手将剑,插进她的身体……
只是那眼里的痛,转瞬,即逝。
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燕煌曦了。
若是从前的燕煌曦,早已拔剑冲了过去。
三个月。
看似很短,对他而言,却仿佛已过了三千年。
足以让他将爱恨沉淀,足以让他拂开眼前所有的幻象,只执著地去寻找,叩问她的心。
婚礼?那不过只是仪式。
动情?那不过只是表象。
只有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才能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昶吟天的眉头越锁越紧。
他确定,他就在附近!
可是他为什么却迟迟不肯现身?是嫌这幕戏,还不够精彩激烈么?
扣住怀中女子的纤腰,他用力一收!
“唔――”冰灵发出声轻呼,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好好地配合我。”贴在她的耳际,他魅惑的嗓音低低响起。
冰月张张嘴,半伏在他的怀里,散乱的视线越过昶吟天宽阔的肩膀,毫无意识地投向远处的黑暗……
夜糜花的香气慢悠悠地飘过来,像是谁心中忧沉的叹息,让她不由微微失了神。
“……煌曦……”她禁不住喊了一声。
隔着数步之遥的距离,两个男人同时一震!
一个狂怒。
一个狂喜。
冷冷一笑,昶吟天双掌伸出,按在冰灵肩上,十指弯若金钩,深深扣入她的肩胛骨,任由那丝丝鲜血,渗透她霜色的衣衫。
“煌曦?谁是煌曦?”凌厉地锁着她的双眸,他话音枭寒。
“……我……”冰灵泪水迷茫――谁是煌曦?她也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她总是莫明其妙地叫这个名字,而脑海里,却始终没有与之相关的任何影像。
“好了。”昶吟天的愤怒,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须臾间,他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然,展臂拥她入怀,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睡吧,安静地睡吧,没有煌曦,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对你而言,是一片空白……”
冰灵阖上了双眼。
她的确有些疲倦了。
那两个奇怪的字,就像一块魔石,附带着无边奇幻的色彩,还有撕裂般无比疼痛的情绪,让她想靠近,却更想逃离。
抱起已经安然入睡的女子,昶吟天似有意若无意地往后看了一眼,这才慢慢地拾级而入,重新步入冰月宫中……
浓重的暗影里,燕煌曦慢慢地直起身子。
丝丝袅袅的寒意如沧海之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将他整个包围。
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比绝望更加绝望的苍凉。
回想起适才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甚至生出种恍然隔世之感。
是的,就是恍然隔世。
她的眼睛……没有一丝温暖,就像曾经浑身浴血的那夜,她提着带血的剑,从他身旁走过……那一身的冷然,像是已经把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删除。
否定了他们的相识,他们的相爱,也否定了他们所共同追逐的一切。
爱、光明、良愿……
一切的一切。
只剩下两个毫不相干的灵魂,谢绝来往,老死再无挂碍。
有那么一瞬间,燕煌曦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甚至恍惚生出种破灭之感,他苦心诣旨,平内乱灭黎国,他历经千辛,到这里来,所寻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心死魂散的,殷玉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