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件非常漂亮的,非常伟大的事,然后光荣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在那样悲怆却激烈的眼神里,燕煌曦转过了身,一步一步朝回走,只留下那个男孩子,毫发无损地站在初升的阳光里。
他该走了。
他该回去了。
这片国土,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
此时此刻,枭傲的帝王,终于清醒而又悲哀地意识到这一点――他能令一个庞大的皇族瞬间消亡,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成功地收服这片广袤土地上所有的人心。
因为,对他们而言,他有一个很不光彩的身份――侵略者。
他是侵略者。
就像秦始皇之于其他六国,就算暂时用残暴的手段赢得天下,也终究,不过数十载短短的光阴。
皇权,是至高无上的。
但又不是至高无上的。
如果它引导不了民心,如果它不被民心所认可,终究有一天,它会消亡。
没有一个帝王,能够反抗这样的宿命。
也包括你,燕煌曦。
……
悄无声息地,燕煌曦领着所有燕军,撤出觞城,离开了黎国。
来的时候声宏势大,走的时候,悄声无息。
没有胜利,也没有荣耀。
即使他已经夺得“胜利”,却将永远无法忘记,在天元宫中所发生的一幕幕――
黎凤妍的死,常笙的死,文皇后扑过来时,那疯狂的一簪,文定阙拔剑自刎时的激傲,还有与黎慕云最后的对决,以及那些无辜惨死的人……他已经分不清,他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死,到底是死在了谁的手里?
黎长均的专制?段鸿遥的报复?还是他的仇恨?
或许这人世间的事,本就想不明白,说不清楚,更无所谓对,也无所谓错。
大道两旁,青山不改,绿水仍流,只是他的心,已经苍老了很多。
苍老得甚至让他有些忘记了自己的年纪。
过湘江,经澹堑关,燕煌曦马不停蹄,一路往东,在这一刻,他只想回到浩京,只想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只想听听他们说话的声音,只想看看他们亲切的面容,尤其是,证实那个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消息――
瑶儿,你还活着吗?
你还,活着吗?
唳――
长空一声清鸣,那展翅高飞的鹰,掠过浩浩苍天,径直朝着西天飞去――
西――
大昶。
太阳落山了。
木樨花的香味愈发浓郁。
汉白玉砌成的汤池上空,水气氤氲。
粉红色的花瓣,随着水波轻轻漾动,摩娑着女子柔滑的肌肤。
似乎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晚上,温香软玉,轻颦浅笑,看着那个男子,一步步,走向自己……
轻颦浅笑?娥眉轻轻挑起,殷玉瑶眸中闪过丝惑色――那是自己吗?
“冰妃娘娘。”宫女娇软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请出浴吧。”
下意识地,她却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低斥道:“出去!”
“冰妃娘娘!”宫女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二皇子已经派人催过四次了!说娘娘若再不肯起,皇子便亲自来请!”
轻咬薄唇,冰灵终是顺从地站直了身体,柔曼身段显露无遗,随即有宫女走上前来,用柔软滑-顺的丝缎,裹住她的娇躯,拭去皮肤上的水渍,再换上早已备下的宫装。
看着妆成的她,宫女们难掩眸中惊艳,唯有冰灵自己,那张绝色的容颜,清冷依旧,甚至比素日更冷。
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上软轿,随着太监的长唱,垂落着橘黄色纱帏的软轿轻轻晃悠着,穿过道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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