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四哥再一一出手,将他们除去,则是――易如反掌?”
看着眼前这个神采烨烨的少年,燕煌曦眸露微赞――五弟,这一年多来的腥风血雨,总算让你成长了。
只是你,聪明有余,刚韧不足,不知这大燕的未来,你可担得起?
“四哥?”燕煌晔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抬手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煌晔……信口开河……请四哥见谅。”
燕煌曦摇摇头,把他带到悬于屏风的地图前,握住他的手,在那幅广阔的地图上缓缓划过:“五弟,你说,咱们的大燕国,如何?”
燕煌晔一震,愣愣地看着他,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看,这里是浩京,这里是太渊郡、甘平郡、瑞福郡、奉阳郡,这里是郦洲、洹洲、泰洲、邰洲……全国共计九十九洲,九百九十九郡……”
“皇兄!”燕煌晔蓦地打断了他,那脸色已经变得格外难看,“你这是在做什么?”
“看把你吓得,”燕煌曦笑了,“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这无边河山,是如何的锦绣壮丽,而我们的生命――”
“皇兄!”燕煌晔重重地打断了他,眸中绽出凶暴的光芒――为了大燕,他已经失去了父皇,失去了母后,失去了大哥,失去了太多,他绝对不容许,四哥再出任何意外!
燕煌曦停了下来,眸色清凝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他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浮起的慌乱,还有抗拒。
殿中一时岑寂,燕煌曦转过头,看着上方的龙椅,冲燕煌晔摆摆手:“你走吧。”
无声凝望着那抹一身冷色的背影,燕煌晔默立良久,方轻轻吐出一句话:
“四哥,为我为小昕为大燕,也……为了她,我绝对不许你离开……倘若这世间,真有万劫不复,那么,就让我去承担,我去面对吧!”
说完这句话,燕煌晔走了。
他步履沉重,却没有一丝的迟疑。
他只有十六岁。
他还只是个孩子。
可是家与国的不幸,却终究加速了他的成长。
他和他的皇兄一样,流淌着大燕皇族壮怀凛冽的鲜血。
对于皇位,他想过。
真的想过。
可是他更明白,他,担不起。
真的担不起。
尤其是那般横亘千古的悲哀与孤独,绝对会让他彻底疯狂。
他只想做一个封缰列土的王侯,或者是纵马疆场的将军,他愿意为了这片富饶的土地,征战四方。
他只是将材,没有帝王广博的胸怀。
治国安邦,他做不来的,只有四哥可以,只有四哥能够,所以,即使拼上这条性命,他也要保四哥,保四哥……心爱的女人。
他愿意为了他们,付出自己的一切。
这也是爱。
对兄长的爱,对家国的爱,对于光明和优秀,无限的崇拜和热爱。
到最后。
它会彻底变成,一种被鲜血浇凝出的信仰,并伴随他终身。
他会抱定这种信仰,沉默地,坚定地,陪在他们的身侧,以他的生命,兑现今日之承诺。
大燕辰王,燕煌晔,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一个男人,一个无愧于心的,皇族之王。
他只是王。
不是皇。
只是燕煌晔想不到,即使他肯付出生命,却依然无法挽回,那最后一曲惊天泣地的悲歌,却依然无法留住,自己那睥睨八方的兄长。
他还是走了。
以一种最壮烈最无情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