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子他……大概是怕你担心吧,不过殷姑娘,你也不必着急,这毒并不致命,只是时而有些神智不清,时而有些嗜睡罢了……”
“神智不清?嗜睡?”殷玉瑶瞠大双眼,“这还不严重?你们怎么不给他找个大夫,好好瞧瞧?”
孟沧澜面露苦笑:“九州侯‘夺魂针’之毒,天下间根本无人可解……殷姑娘,你――”
殷玉瑶闻言,神色大变:“你说什么?不能解?怎么会,怎么会?”
“你想解他身上的毒?”
冷凉夜风中,一个冰凝的声音,陡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殷玉瑶、孟沧澜,连同数十名车夫打扮的兵士一起,倏地转头,往声音来处看去。
但见一排排层层叠叠的黑衣人,正无比迅疾地朝他们包围过来,立于正中的那个人,蟒袍玉绶,金冠巍巍,眉宇之间,一派冷鹜肃杀。
殷玉瑶下意识地抓紧燕煌曦的手臂,往后退去。
那人鹰一般的目光,紧紧地攫着她,转瞬间已然欺至殷玉瑶眼前,铁臂一钩,便将她整个儿地提了起来。
白色衣衫撕裂,化成一只只纷飞的蝴蝶,被夜风吹向四面八方。
玉洁左肩上,一朵若隐若现的玉色莲花,在蟒袍男子眼中激起点点腥红――
“哈哈哈,莲晷,莲花圣女,我北宫弦终于得到了!”
挥手一掌,击中燕煌曦的胸膛,将那飞出的荷包抄在手中,九州侯如一只凶猛的鹰,提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殷玉瑶,朝着遥遥天际飞去……
旋即,围在山巅上的黑衣人,也如潮水般退去,很快,空荡荡的山头上,只剩下那从火中逃生的数十名车夫。
“殿下……”孟沧澜倾身上前,伸手去被被九州侯推倒在地的男子。
那方才还双眸紧闭的男子,却忽地睁开了眼。
冷洌目光犀利如剑,刺得孟沧澜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那伸出的手臂,也僵滞地凝在空中。
慢慢地,燕煌曦站起了身。
脸上的神情,渐渐由麻木,而变得空旷,苍凉,变得绝望。
他不知道,会这么地痛,痛得他整个人都抽搐起来,心口像被掏出一个大洞,淋漓鲜血汩汩地流――
胸前的衣衫上,余温犹存,她的笑,她的娇嗔,她的绮柔,她的惊痛,历历在目,可是他――却亲手将她推进万劫不复之地!
九州侯扑过来的刹那,他也曾有过犹豫,有过动摇,有过放弃一切,带她离开的冲动。
可他终是将那丝犹豫动摇冲动给强压了下去,选择了精心构想的计划。
远在甘陵行宫中,他第一次得知九州侯想要的,并非是赫赫皇权,而是“它”时,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用莲晷,用莲花圣女,转移九州侯所有的注意力,同时,也让那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势力,将矛头转向九州侯。
一举数得。
只有这样,他才能抽出身,全力以赴,对付韩之越,对付燕煌暄,对付韩贵妃,唯有如此,他才能有一线取胜之机。
这,也是他千叮万嘱,要铁黎留下殷玉瑶的原因之一。
他要她。
以完成他的复位大业。
他也要她。
身后惊天的绝秘。
他更要她。
牵制所有一切她可以牵制的因素。
殷玉瑶,这就是我爱你的理由。
这就是我对你温柔的良苦用心。
“哈哈哈哈――”
看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山峦,一身苍凉的男子,忽然纵声大笑,只是那眼角的泪光,却出卖了心中无边无际的痛楚与悲伤……
从此以后,再不会相见了吧?那个直到现在仍旧满心懵懂的少女;
从此以后,真的是伊人陌路了吧?
那些温存,那些生死与共的片段,一点点化作长长的荆棘,一根一根,插进他心脏的位置,再也无法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