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匀速前进。
船舱之中。
悄睨着一直冷默不言的燕煌曦,殷玉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燕煌曦恍若未闻,视线越过窗扇,投向苍云深处。
“我给你唱首歌儿吧。”殷玉瑶自言自语了一句,真的启唇轻轻浅唱起来,“一把剑划开万丈天幕,一腔血注解千秋史书,降大任苦心志劳筋骨,担道义著文章展抱负。立身堂堂男子汉,壮怀凛凛大丈夫……”
燕煌曦猛地回头,双眸凛然地攫住殷玉瑶,嗓音沙哑而沉缓:“这曲子,谁教你的?”
歌声遏止,殷玉瑶水眸轻眨,却避而不答:“怎么?我唱得不好?”
“不,”燕煌曦缓缓摇头,“很好,非常好……只是,不该从你的嘴里唱出来……”
话音未落,一只手横空伸来,落在殷玉瑶颈间,紧紧地扼住她的脖子,湛黑双眸中寒光蹿闪:“说,背后指使你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咳,咳咳,”殷玉瑶双瞳剧震,短暂的讶然后,转为碎冰般的清冷,“原来你――一直怀疑我?”
“难道你不值得怀疑吗?”燕煌曦轻哼,“小小一介水村女子,在得知本皇子的身份后,非但不惊不惧,反而刻意接近……不是另有企图,又是什么?”
殷玉瑶定定地看着他,既不反驳,也不辩解,只是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阖上双眼,挺直了脖劲。
她不是傻子。
有时候甚至很聪明,很敏锐。
那双寒冽的黑眸里,铺陈着浓郁的疑惑,没有半丝信任。
只一眼,她便明白,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冷冽的声音继续在耳边炸响:“你无话可说了,是吧?我到达郦州大营已有数日,一直平安无事,可带着你刚刚返回,后面的尾巴便相继到来,还有昨夜那些莫明出现的赤煞蛇……为什么它们钻进了兽皮,却没有攻击你?”
“我――不――知――道。”柔软唇瓣间,字字清冷,“皇子殿下,殷玉瑶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乡野女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只希望――”
“希望什么?”
“希望皇子殿下记得此前的承诺,帮我寻回母亲和弟弟,让他们免遭战火涂炭。”
紧扼的铁指慢慢松开,任由殷玉瑶颓软的身子滑倒于地,燕煌曦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眸子:“刚才的歌,再唱一遍……”
清婉中愈带激昂的歌声,再次在船舱中响起,却始终无法冲淡两人间那种怪异的气氛。
她知道,他心中的疑忌,仍然没有消除,她也并不期望他能够放开胸怀,接纳她随心而至的好意。
之于彼此,他们仍旧是两个全然陌生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或许到更久的未来,仍然会是……
这样也好,这样在离去之时,自己就不会因着一时的懵懂,而陷入万劫不复。
他想要距离,他想继续陌生下去,那么她就配合他,只当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只是一场错误,一场命运之神无心撩拨出的错误。
燕煌曦……我,不认识你,从来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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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满舱静寂中,枯坐良久的男子忽然站直身体。
舷窗外,夕阳正红。
余晖斜斜洒在浩瀚江面上,璀璨似锦,夺目绚烂。
“什么?”蜷在角落里的殷玉瑶怔怔地抬起头。
“换衣服。”
燕煌曦长臂一挥,一套黑色劲装落到她面前,丝质的衣衫,极滑,极轻,极薄,亦极韧。
“别多问,照我说的做。”他沉声吩咐,不给她丝毫质疑的余地。
默然地脱掉累赘的布裙,穿上黑衣,殷玉瑶挺直身体,冷然地面对着他。
“吃。”一只小小的盘子出现在眼前,里面盛放着早已准备好的食物。
半盏茶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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