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皇帝的眉心皱了皱。
“你去吧。”云浅夕从皇帝怀里直起身子,伸手将眼底的泪水擦干,轻轻道。
皇帝听后,眉心又拧了拧,他静静的凝视着云浅夕,一动不动。
“虽然今天匆匆一面,但是我想南疆圣宫的祭司应该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云浅夕想了想,垂着头,低声道。
皇帝的眉心微松了松,他在她的额心落下一吻,轻声道,“你等着朕。”
云浅夕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点了点头。
皇帝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起身离去。
云浅夕待他转身后,这才抬起头,她痴痴的凝着那个俊秀挺拔的背影,下唇被她死死咬住,脸上,泪水横流。
满心的绝望,满心的难过,心头哽涩生疼。
正殿,皇帝一袭琉璃色衣袍缓步而来,殿中一个黑袍男子挺立,见皇帝进来,蓝诺的眸光动了动,他弯腰行了个礼,“皇上。”
皇帝淡淡颌首,“找朕何事?”
蓝诺直起身子,目光凝向他的身后,开口,声音柔和,“宫主可好些了?”
“你为何一直唤云儿宫主?”皇帝眉心一皱,淡淡问。
蓝诺闻言一笑,眼底却闪过许多惆怅,“你们只道当年的月倾晨倾艳天下,却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南疆月宫的宫主,子继母位,倾晨死去,这南疆圣宫自然以她的女儿为主。”
“原来是这样。”皇帝了然。
“不然,皇上以为为何我会相帮于您,不过是碍了宫主的面子罢了。”蓝诺淡淡的看了眼皇帝,语气轻浅。
皇帝晒然一笑,对他的话也不以为意。
蓝诺低了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皇帝,“这里面是圣宫的南珠,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他顿了顿,眼眸里闪过些许忧伤,“能让她多活几年,这几年内她的衰老也会终止。”
“具体几年?”皇帝接过那锦盒,问。
蓝诺苦笑着摇头,“具体几年,我就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两年,又也许,十年。”
握着盒子的手倏地一紧,皇帝的凤眸里闪过些许痛惜,他垂了眸,低低道,“朕知道了。”
蓝诺点了点头,转身欲走,忽然似又记起一事,他又道,“皇上,凤真女王已被我连夜送去圣宫里的圣湖了,她囚在那里,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帝点头,凤眸紧紧的盯着手中的盒子,一脸失神。
蓝诺嘴巴张了张,还是合上了,他回头又看了皇帝一眼,摇了摇头,离开了。
至于那位宁贵妃,她一心爱恋着皇帝,可亲生姐姐被囚,这个清冷的女子竟也选择了同囚圣湖。
绕过正殿,蓝诺走上九曲回廊,走了片刻,他发现,尽头处,一道身影悄然而立,眸子里水意涟涟。
是月汐,他微叹一声,迎了上去。
***
子时三刻,仪元殿内忽然灯火通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齐聚,数十个宫人手里端着物什在寝殿内进进出出,一脸急色。
紫檀雕花的龙榻上,明黄色的帘幔挽起,露出云浅夕那张如雪苍白的脸,发丝在绣枕上铺开,从发尾一寸一寸往上延伸的竟是黑白交错的颜色,看上去,怵人之极。
皇帝坐在床边,俊美的脸上铁青一片,他眉心紧拧,一双大手紧紧的裹了云浅夕的手,掌心细贴之下,他的指尖竟在微微的颤抖着。
底下的太医们交头接耳,片刻后。
就在皇帝的耐心到极致的时候,院首大人上前一步,然后双膝一弯,身后数十个太医也跟着跪下,齐声开口。
“皇上,微臣……已经尽力了,贵妃娘娘已经去了。”
“请皇上节哀。”
声音悲痛至极。
落在床榻一侧的手剧烈的抖了一下,皇帝眉眼悲憷,凤眸里雾霭重重,他深深的凝了紧闭着双眼的云浅夕一眼,喉咙一紧,涩意生疼,却轻轻的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的一双凤眸红到极致,眸中迷雾散去,水意涟涟,他紧紧的握着云浅夕的手,可除了冰凉却还是冰凉。
皇帝的心猛然一抖,凤眸大睁,他疯了一般拼了命的执起云浅夕的双手,用力的摩挲着,试图将她的手温暖起来。
“皇上,娘娘已经去了。”院首大人膝行上前,沉痛的开口。
哪知,皇帝的脸色忽然一变,他轻轻的放开云浅夕的手,缓缓起身,一脚将院首踹翻,然后他一把抽出近身侍卫的长剑,扬手一挥。
顿时,一道鲜血似长长的细线挥洒了一地,只见,院首一脸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喉咙,上面,一道细如发丝的伤口正往外汩汩的流着血。
咚的一声,院首倒地,血溅了一地,死相狰狞,吓得太医们纷纷一脸惧色。
皇帝手持长剑,剑身横下,上面鲜红的血沫便顺着一路滴落到地面,他一脸阴鹫,凤眸中怒火明亮,他环了众人一眼,开口,低如鬼魅的声音顿时响起,“若你们今日救不回朕的云儿,他便是你们的前车之鉴!”他说完,剑尖指向院首的尸体。
众位太医一凛,一股由内而外散出的寒意瞬间蔓延到全身,连指尖也似乎冰凉一片,他们从院首的尸体上收回目光,相互看了一眼后,又低低细语起来。
皇帝满意的收回目光,将手中的长剑随意弃之,又坐到床边,将云浅夕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他的头低下,紧贴着云浅夕冰凉的眉眼。
明明,他刚才离去前,她还好好的,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会这样?
皇帝眼底的悲痛又往外溢出一些,他的目光微微涣散,脑海里,却始终挥之不去,他进殿时的那一幕。
当时,夜色深浓,皇帝手握南珠,在殿外站了好一阵,方才进去,那时候,他的心情沉重,满脑子全是她可能活不过十年甚至更少的时光,心蜷缩着涩涩发疼。
他长叹口气,走到寝殿内,一进门,便看见云浅夕歪着头,身子蜷缩着靠在软榻下睡着了。
皇帝的眉眼中溢出一丝宠溺,下意识的,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当他的指尖触上她身子的那一刻,一股彻骨的凉意窜入他的指尖。
一瞬间,皇帝的身子僵直,指尖颤颤,却再也落不到她的身上去。
痛苦像一团绵絮狠狠的缠绕着他,明明松软,却越来越窒息,直到他的一颗心被撕裂成碎,皇帝才在那漫天的疼痛里找回那么一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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