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一直在观察贾真真,她尖颌柳眉,眼睫毛修长浓密,垂帘之际颇有楚楚之态,举止却又有男儿的豪爽,怪不得能叫许多人神魂颠倒,只是保罗仔细观察之下,越发纳闷,当真是怎么瞧她怎么眼熟,可偏偏记不得在哪儿见过。
双胞胎侍女把琴拿来,贾真真也不似那些高士雅人一般调琴要焚香洗手正襟危坐全神贯注,随意在塌上盘膝一坐,把琴便往腿上一搁,修长玉指轻轻拨动几下,琴弦琮琮作响。
调琴乃是雅事,可偏偏这位姑娘咀嚼着槟榔便这么弹了起来,琴声一起,保罗顿时又是一惊。
这曲子他是熟了一塌糊涂,正是当初在大辽国上京消暑节上他唱给承天皇太后萧燕燕的一段《歌剧魅影》,连白老鼠都没听过,这魔琴贾真真怎么会弹?
用琴来弹这曲子,极具异国味道,先前到的几位客人听得津津有味,保罗这边几位却是若有所思,白老鼠和燕仙子自然是因为这位魔琴武功高得吓人而心有所惑,美人痣倒是在听,可她大半心思却又放在保罗身上,而保罗则心神不定,寻思这贾真真为什么会这首歌。
过得一忽儿,琴声噶然而止,众人回味其中,唐三少使劲儿叫好,“真真,这首曲子倒妙,我可从未听过,哪里来的?难不成是你新作?”
贾真真轻拂双手,脸上似笑非笑,“我可没那大才,这曲子么,是咱们这儿某位大家所创,我只是借花献佛。”她嘴上说话,眼睛便滴溜溜往保罗身上瞟,傻子也懂得其中的意思了。
先前到了那几位客人惊讶万分,那骂保罗的俞少东脸色古怪,万万没想到自己呵斥为狂生的家伙居然便是这曲子的作者,而唐三少闻言则脸色古怪,看保罗的神情便多了几分敌意。
保罗爷脸皮虽厚,可从没厚到拿别人的东西冒充自己所作的份上,当下笑着拱手,“姐姐说话太抬举小弟了,这首曲子乃是番邦流传出来,因为曲谱乃是蛮文无人识得,小弟正好略略精通几国蛮文,哪里敢说是自己所作。”
旁边燕仙子听他说话,暗自叹息,他有时候倒是极为老实,须知当世琴艺大家极少,若有独创,定然轰传天下,他倒是不肯图那虚名。
“这曲子据真真了解,可还有词的,不如……”贾真真说着顿了顿,妙目瞧了瞧他,又说道:“你我合唱一曲?”
保罗正好要试探她底细,当下不假思索起身,“固所愿也。”
“我唱男,你唱女。”贾真真一笑,所谓[阶下腥臊堆蚬子,口中脓血吐槟榔。]别人吐槟榔未免难看,可她这时候随口把口中嚼的槟榔往塌边唾筒中一吐,却是随意洒脱之极,双手一按便拨动琴弦。
呃!保罗被她暗中将了一军,却越发好奇了,不过却也不怯,唱女声便唱女声,他当年初出道之际便能一曲吓到火焰歌神梅忒丽,还怕眼前的魔琴贾真真么,当下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户,外面恰好一轮明月,照在他半边肩膀上,不用装,便也有大才子风范了。
两人合唱,唱的正是当初大辽国消暑节上保罗所唱的那一段,不同的只是眼下保罗唱的乃是女声,他天生卖弄的性子,既然唱了,自然要唱得让燕仙子和美人痣喜欢才好,因此嗓音格外地飘扬圆滑,和贾真真的嗓音夹杂在一起缠绕缠绵,顿时味道又比方才单单只得曲子强了好几分,听得众人如痴如醉,那双胞胎侍女虽然经过严格的训练,对一般客人都能不假辞色,可在保罗爷刻意卖弄之下,看他的眼神却还是有些不一样了。
两人嗓音缠绵许久,一曲终了,沉湎其中境界,互相眼神中未免便都带些情意,看得半步追魂王官唐三少眼中冒火,大煞风景地干咳了几声。
那后生俞少东此刻看保罗未免有些羞愧,虽然还想留下搭讪几句,可看那贾真真看保罗毫不掩饰的热切,心里面又十分吃味,酸溜溜在心中暗骂一句[好食都让猪拱了]便拉着自己同伴匆匆离去,贾真真连句客气话都没,另外几人一看,便也纷纷告辞。
唐三少心中大为恼火,可又不便发作,当下忍着怒意强笑道:“那个……真真,天色不早……”话还没说完,贾真真却是不假辞色,“你先去罢,我还有许多问题要向他讨教。”
唐王官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保罗却是对这位唐三少颇有好感,别的不看,就看他敢于轧小蓬莱的苗头便也要高看他几分,当下笑笑,“小弟本来便是叨扰了,天色果然也不早了,便先告辞罢!”那唐三少顿时脸色又欢喜起来。
可惜,某些人却是不打算让他走的。
贾真真笑了伸手扯住保罗,眼神便有些古怪,“怎么,这点面子都不给么?”
保罗那宽大的四海袍袖子盖住了两人的手,唐三少不免眉毛高挑起来,可看贾真真脸上笑盈盈,却是狠狠把手上折扇一合,甩手出门而去。
一直没说话的五老爷此刻有些酸溜溜说道:“看来我们是碍着某人好事了。”一甩宽大的袖子也出了门。
“哎!玉堂……”保罗刚喊了一声,白老鼠已经扬长而去,燕仙子看了他一眼,美人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这原本说是出门探探路数,居然当真要公然眠花宿柳,实在过份了些。
“如此,我们便也先走了。”燕青萝一拉水修眉手便出门而去。
保罗苦笑着回头,脸上神色便显得有些古怪,“姐姐当真好手段啊!”
贾真真一笑,转首吩咐双胞胎侍女道:“你们出去瞧着些,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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