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瑶所期望的所谓羞辱的词句,而是一首小词:
上京路,腾格里,尘埃四起,照夜狮子晚唐猊。
雅鲁布,秋月红泥,再见佳人便思忆,容貌可忒。
八棱紫金小离奇,一根红绳系摆乌提,娇娃嗔,若统为己。
俏摩尼斯竞争稀,雨露南来,心思量,不敢期。
心怯怯,情累系司,我欲忒里迷,好逑君子,惶惶不知意。
两情岂能长久时?
看了这词,呼伦瑶莫名其妙,她整天练武,哪儿懂这个?倒是旁边看的云贞眼前一亮,不由赞道:“好词。”
呼伦瑶虽然不懂,但好歹宗室郡主,字还是认识的,勉强晓得点儿意思,“好在何处?不就是说什么那天上京路上远远跑来一匹照夜玉狮子马……”
这首词乃是汉文契丹文夹杂,譬如腾格里,契丹文意指天,可忒是无极,雅鲁布意思是美人舞,摆乌提则为契丹习俗中类似汉人月老的神仙,若统即为福佑,俏摩尼斯则是夸人俊俏,忒里迷是郡主,总之,这首词契丹汉文夹杂,把保罗和呼伦瑶上京官道上不打不相识一直写下来,词中含有无限情意,既夸了呼伦瑶美貌打动他的心,又点出自己心有怯怯怕宋辽历来敌国不能在一起,最后便问,我的心意你知道否?我跟你能否长相斯守呢?
不得不说,庞昱真是大才子,冒充保罗写的这首词唱作俱佳,而且还是契丹文汉文夹杂,随便换一个大宋大才子来都作不出来,当真是家学渊源,腹中锦绣一团。
云贞仔细一解释,呼伦瑶顿时满脸儿通红,她什么都经历过,偏生就没经历过被人追,何况有人写情诗?虽然那人是自己讨厌到极点的陈保罗。
“不相信,他怎么会写这个给我?”呼伦瑶此刻便多了几分小儿女姿态,伸手揉着腰间丝涤,白皙的脸蛋上一抹陀红,配上哭了半天红肿的眼睛,居然娇羞无比,“我也不稀罕。”
“呼伦,他在词里面都说了,便喜欢你直爽性子,但自惭双方身份,不敢明言,你不懂词,不知道这里面学问,我可能看出来,真真是呕心沥血之作,想必他心里面爱煞了你,却又不能说出口,心里面不知道多痛苦呢。”云贞臆断,便好比后世小姑娘崇拜歌星偶像,便把偶像想象的无限好,似乎不用上马桶不用吃喝拉撒一般。
“呸!谁要他爱煞。”呼伦瑶脸色愈发红了,心中却也疑惑起来,那淫贼当真便如九妹所说一般?接着,保罗咧开嘴巴满口雪白牙齿笑的模样便浮现出来,说不出的惹人讨厌,“我恨都恨死他了,刚才在馨姑姑府上那般说我。”
“他那也是有外人在,不好意思开口。”云贞替他辩解,“何况每次你一见面都要寻他麻烦,当时那么多人,你就那么淫贼淫贼的骂,又说他没本事只会拍马屁,是男人便都受不了,好男儿志在四方,谁愿意被自己喜欢的人骂没本事啊?”
云贞这么一说,呼伦瑶回忆一番,似乎都是自己寻对方麻烦,每次见面那人好像便也都是满脸儿笑,顿时脸上一红,嘴巴却硬,“反正我跟他没完。”
噗哧一笑,云贞伸指一点她,“你啊你,你瞧他写的,八棱紫金小离奇,一根红绳系摆乌提,娇娃嗔,若统为己,意思说当初一见你拎了八棱紫金锤俏丽模样便心动了,就好像汉人月老牵了红线,你这位娇娃一嗔怒,他看了心里面不知道多么喜欢,恨不得故意撩拨你,便要看看你那生气的模样,能每天瞧见,便是一辈子的幸福呢……”
“不听不听。”呼伦瑶双手捂了耳朵起来,羞得满脸儿通红。
云贞故意不理她,大声说:“还有这句,俏摩尼斯竞争稀,那是赞你仙女一般,世间无双,这句心怯怯,情累系司,我欲忒里迷,更肉麻了,我心里面怯怯,心慌缭乱,心里面全部装着郡主你呢。”
一把扑过去,呼伦瑶把云贞扑倒,“不许念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