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的嫁妆颇为丰厚,整四十八抬,另有良田五百亩,山林一处,沙地一处,铺席一间,庄子两个,还有压箱底的银票三百两,这个是成亲后,真希细点数才知道的。现在暂且不说这些,我们回头来继续真希的婚礼。
文定县至昙京城大约两个时辰左右,唐家此次迎亲并未因为女方门户低微而轻视简便,回程途中,开道的,紧随着是执事的、掌灯的、吹鼓奏乐的,最后是新娘的花轿,沿路吹吹打打,一派喜庆景象。喜轿抬得很稳当,真希并未承受什么颠簸之苦,上轿时,媒婆子往她手中塞了一只苹果,寓意平平安安。真希头顶着红盖巾,先是老实地坐着不动,后来忍不住了,撩起一角红盖巾,再撩起一角轿帘,视线往外掠去,只看到那几个吹乐奏鼓的背影,她稍稍往上撩高了些,看到远远的前面行走一匹白马,马上之人背影笔挺,一身大红喜服,披在身后的长发,与红袍一起随风飘扬,有种说不出的英姿艳美。
从旁伸来一只妇人的手,轻轻拉下轿帘,耳中传来徐妈妈的声音:“小姐,快到城门了,你稳坐着点。”真希轻嗯一声,却是歪坐着,看了看手中的红苹果,她决定把它给吃了。苹果很脆甜,她慢悠悠地吃完,迅速掀起轿帘一角把果核扔落地。外面的徐妈妈见了,心中一笑,详装不见。
昙京四雅君子之首第四次娶亲,早就轰动整个昙京,这会听见奏鼓吹乐,百姓早就跑出来驻足观望,但凡经过的街道,两旁无一不站满观看的人群,那场面堪比皇子娶亲,公主出嫁,好不热闹非凡。外面闹闹轰轰,轿内的真希拼命忍着不掀帘子偷窥的冲动,天知道她多好奇外面的情形啊!
唐家府邸的大门甚为气派,徐妈妈一眼望去,心里暗赞大富大贵人家就是不一样。唐靖丰早在入城门时就先走一步,回去做准备迎接新娘。此时他站在大门前,看着那华丽喜轿稳稳落地,颜亮的话在耳边回响,“靖丰,那小丫头可不一般啊,想来她会带给你很多惊喜。”唇角优美地勾起一缕微笑,他很期盼,他这第四个填房之妻,是否真的会带给自己很多惊喜,是否包括破除他克妻的名声。
这时,早已准备好的部分邻人乡亲前去索取了吉利钱,谓之“拦门”。叶家送亲的就抓了几把铜钱向空中扬撒,七八个儿童笑闹着去抢捡,这个叫“撒满天星”。于此同时,另有一个一身新衣的管事手执花斗,将所盛之谷物、豆子以及金钱、果子等物望门而撒,用以禳避阻挡新妇进门的煞神,称为“撒谷豆”。等这些都完成了,唐靖丰上前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轻踢了下轿门。迅速有人上前在喜轿前的地面铺上一张席。徐妈妈和佩兰上前搀扶新娘下轿,立即有人把一道结着大红同心结的红绸布递过来,真希接过,轻握在手心,看到脚下的席子,心中讶异不解,因头遮红盖巾,她并不知道脚下的席子是辗转传递着,让她一直踩着上面往里走,直走到拜堂的地方,而唐靖丰一直稳稳地在前面,离她不远不近,唇角微勾的他,看上去如沐春风,令绝色芳华的他更增添璀璨迷人,宾客们看得为之心跳窒息,那些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们,无一不是眼含爱慕迷恋,尤其是那当初想嫁又不敢嫁的,此时看着忽然就后悔起来。
直走到一道门槛前,脚下的席子才彻底撤去。唐靖丰停下脚步,等着新娘子走来同行,才双双起步往里走去。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时,真希的心中忽然充满了迷茫,夫妻。。。这字眼听起来是那么陌生,她毫无嫁做人妇的不同感觉。
送回新房后,真希不徐不疾地端坐在新床上,耳边不断传来说话声,相当地嘈杂。她在心里估摸着此时的新房中,是不是有十七八人之多。忽听一道喜笑声响起:“好了好了,大家要看新娘子,明儿再过来看。”
有人笑着不依:“蒋夫人,让我们先睹为快嘛,看看叶家小姐长得够不够美,能不能配得上我舅表哥。”声音听着甚是娇美。
被请来做福夫人的蒋夫人转头笑睨那明艳少女道:“梅表小姐是昙京有名的美人,在场的谁不知道呀?你呀今儿就别淘气了,新郎官都还没看新娘,哪能轮到你们先看。每人抓一把糖果,都出去找吃的找喝的。”
见有人还是不肯挪步,蒋夫人就张开双臂上前笑撵众人,大家嬉笑着涌出门外,唯有那叫梅表小姐的少女却避到一边留下来。她打量一身大红喜服的人儿,什么也看不到,就连鞋尖儿都没露出半分,宽大的袖子也遮住了一双手,入眼的除了大红还是大红。
蒋夫人见她还没走,正要上前拉她出门,却见她忽然朝新娘子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问得直接,连那表嫂两字都给省了,真希看不到她表情,却从她语气声音里捕捉到一丝疑似不善。
“我问你名字呢,你怎么不回答我?是不是太难听不好意思说啊?”明艳少女走前一步,面色已然现出挑衅意味,佩兰感觉不太对头,跟着轻移步子。服侍小姐这多年,特别是后面的四年里,她跟着小姐耳濡目染,多少也略知一点看人察相。眼前的少女十五六岁,个儿高挑窈窕,一袭粉紫色裙裳,略施薄粉已是明艳照人,的确不愧福夫人口中说的昙京著名美人。可这位美人儿此时眼中却带着一抹挑衅和不屑。
“我从来不应答无礼之人。”清泠泠的声音,不徐不疾却落地有声。
蒋夫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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