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两人的生活和前段时间没有多大改变任我行。若是真要说出一些变化,最大的变化莫过于易时煊最近总是恍恍惚惚的。
易时煊的作息时间一向都是很有规律,哪个时间段看新闻,哪个时间段看书午睡等等。自从梅鲁说过孩子停止生长那件事,易时煊看电视常常是看着看着就发怔,看书拿倒书本许久都不曾发觉。
此时,易时煊手上就拿着一本《世界奇观》,他拿倒书本已有很长时间,但都没有将书本换过来。很明显,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眼睛虽像是盯着书本,但他的注意力却是不知跑到了哪儿。
梅鲁知道易时煊应该是又想起了前些日子那件事,他一直希望事实并非他所说的那样,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所感受到的气息更加证实了他说的那个可能。
看了看时间,该是做午饭的时候了,幽深的眼瞳深深看着晃神已久的易时煊片刻。只听静谧的客厅似乎响起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息,梅鲁起身去了厨房。
眼睛余光隐约闪过一道模糊的高挑身影,易时煊的注意力慢慢凝聚。也是到了这会儿,他才晓得他竟是拿倒了书本。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面色平静地将书本换了过来。
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吗?
易时煊在心里默默问着自己,他不知他已经问过多少遍同样的问题。可每次问到这样的问题,他都想不出最好的答案,后来就干脆什么都不想。
但肚子一直保持前一个月那副模样的事却让他心里异常难受,如果他坚决不离开这儿,那孩子应该会胎死腹中吧?
想到那样的可能,他就觉得全身发冷,就像寒冷的冬日,仅着一件薄薄的单衣一样。从脚趾头一直冷到心里,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暖的,就连心脏都冷得不停颤抖。
他给他自己两个选择,其一是他不去那个世界,但却是要忍受孩子尚未出世就要离世的痛苦。其二是离开这个世界,从而让孩子健健康康成长,看着他从婴儿慢慢成长为一个大人。
勿需思考,他自然会选择后者,他宁愿在另一个世界重新开始,也不愿让他的孩子就这样离开他。那是他辛苦怀胎几个月的孩子,他怎么能因为那样的理由就舍弃孩子的生命。
想通了这事,易时煊顿觉心里一派轻松。从厨房飘出来的香味传入鼻腔,他只觉此刻特别清醒。早就该想明白的,却是花了那么多天时间才明白,真是越活越过去。
梅鲁已经做了一个多月的饭菜,他都不曾亲眼看过梅鲁做菜之时是什么模样,此时心情已然豁然开朗,不由就生出了一点兴致,站起身来慢腾腾地走到了厨房门口。
只见梅鲁拿着锅铲不停翻炒,动作看来很是熟练。想着梅鲁曾经说过他是来到这个世界才开始学习煮饭烧菜,嘴角不由缓缓弯起一道微弧。又认真看了几眼后,转身回到沙发上坐着。
垂眼看着左手无名指戴着的戒指,他刚看见戒指那时,曾经试图将戒指摘下,但戒指却像是跟手指长到一块似的,无论他多么努力,戒指就是摘不下来。后来,他就不管这事了,戒指就一直戴在手上。
想着梅鲁手上那枚戒指,易时煊不由闭眼回想着以前那些生活,想得越认真脑袋就越疼。他只听得耳边传来几声担忧的呼唤,随即缓缓睁开了双眼,刚好撞进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瞳。
“真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每次看见你这样,我心里就觉得特别难受。”梅鲁语气很是轻柔,他只要易时煊和孩子都好好的,他会慢慢创造更加美好的记忆。
易时煊微仰着头望向眸中尽是担忧的梅鲁,脸上露出十分认真的神情,似要让梅鲁放心又似要让他自己坚定那般,缓慢且郑重地说:“我们回你原来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