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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居然又有了点希望,原本沉寂下去的感情顿时沸腾了起来,和那放弃的理智激烈碰撞斗得难解难分。最痛苦的是他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那不可知的结果,一会在希望的美丽光明中激动,一会又被陷入害怕失望的恐惧中。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感觉自己要疯了。
“把那只手给我锯下来。”山德鲁递过来一把锯子。阿萨接过锯子,心里面继续翻江倒海,按住手腕就往下锯。
啪。山德鲁一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老头捂着手跳着吼叫:“操,你这混蛋疯了啊。”
“啊?哦。对不起。”阿萨这才发现自己是按着山德鲁的手就在锯。幸好他抽手得快。
“在想女人吗?”山德鲁皱眉看着他。
“恩。”阿萨点头。对这老头他完全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只要他问,自己什么都可以说。当然山德鲁没什么兴趣听他的故事,也绝不是个倾诉情怀和烦恼的好对象。
“女人哪。祸水啊。烦恼啊。”山德鲁居然有了感慨。他半死不活的声音好象是在感慨,但是听起来却和临死的哀号一样。“她们最让人烦恼的一点就是你明知道她们是烦恼却还是忍不住去要去烦恼。”他拍了拍阿萨的背。“对付烦恼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再东想西想地自寻烦恼。做好你自己的事,该来的她自然会来,不来的更好。剩得继续烦下去。”
阿萨抬头想了想,叹了口气。“是啊。该来的自然会来。”
夜深了,姆拉克公爵感觉累了。
这对他来说是极罕见的事情。他曾经有过连续工作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惊人记录。即便是现在人到中年,他充沛的体力和精力关键是还有斗志和野心都没有丝毫的减退。
而他现在觉得累了,是因为他今天感情的起伏有点太大了。
今天他对那真心的劝说失败了,让他很有点挫折感。这和他平时随时都可以表现出的那种‘真心’完全不同,他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这样地表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了。无论人前人后。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女儿即将举行的婚礼。
这是他伟大计划的一部分,成功的操作到了这一步他很有点成就感的开心。但是同时,那也是他女儿的幸福的死刑。他可以感觉得出自己女儿在看见那个年轻人的时候是心如刀割。一个父亲去亲手落实这个死刑,感觉绝不会太好。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新郎的性格脾气了。那绝对不会是个好丈夫。他甚至根本不会把这个当作是婚姻,只是看做是一个纯粹表演性质的仪式。公爵甚至敢肯定他连手指头都不会碰小懿一下。
唉,不管如何。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也只能如此了。公爵叹了口气,准备休息了。
一个下人突然急匆匆地跑进来报告:“公爵大人。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她在赌场里闹事,还打伤了人,已经被赌场的人围起来了。”
“这死丫头。”公爵愤愤地起身。王都的赌场背后都有着大牌的靠山,不少还是皇亲国戚。虽然说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但是自己还是必须去走一趟的。
公爵离府后没多久。一道人影越墙而出,悄悄地往城西走去。
小懿一身毫不起眼的打扮,还戴着顶压得很低的帽子。只要不是特意去看,绝不会有人认出她就是即将出嫁的公爵小姐。
她在街上走得很快。心跳也很快。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直以来都是由她来教导的妹妹说得动了心。原本还以为已经用很大的决心坚定得很牢固的决定,似乎没费什么工夫就土崩瓦解。糊里糊涂地就接受了妹妹的计划,糊里糊涂地就真的逃了出来。再坚定的理智一般都不会是情感的对手。
她敢保证这是她这辈子所做的最荒唐最胆大包天的决定。
但是也是最幸福的决定。逐渐走出了繁华的中心街道,周围越来越暗了。但是每朝那黑暗的西边走上一步,她就会觉得世界可爱了一分。
“看来我们是同路。”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离他不远的黑暗中突然响起。“不过我可完全没料到会有一个新娘子陪我走夜路呢。”
小懿吓了一大跳。猛地跳开。她完全没察觉到有人,更没想到对方一下就能够认出自己。
“别怕。说不定我们还是去找同一个人呢。”这个人手上亮起了一团柔和的光芒,将他的身形照亮。这是个混身都在黑袍里的老人,即便是这样笑着,瘦削无比的脸却显得威严。
“罗尼斯主教大人。”小懿比发觉他的存在的时候更吃惊。堂堂的主教大人居然乔装穿着一身黑袍,还和她一样悄悄地走夜路。这种事说给旁人听绝没人会相信。
罗尼斯主教微微一笑,摇头感叹:“既然我们在这里遇见了,看样子最好就都不去了。我正好也有话对你说,你跟我来吧。”
天亮了。
阿萨吃力地站起来。他趴在大屋门口的石台上就睡了一夜。居然还能够睡着。他对自己很惊讶。虽然中间被外面的野猫的脚步声惊醒了十几次。
终于还是没来。阿萨抬头看了看刚从地平线上爬起来的日光,觉得有点刺眼,打了个哈欠,流下两行泪水。
算了,算了,算了吧。她还是坚持了她的选择吗?我还是干我自己的事去吧。阿萨决定等一下就去冒险者公会买点东西,准备开始去旅行了。
四匹白色的骏马拉着一辆白色的马车朝这里跑来。阿萨认得这是罗尼斯主教的马车。不过却不知道大清早的来这里做什么。
“罗尼斯主教大人有请。”驾车的牧师恭敬地对阿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