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会带上她同行。然而此时此刻,她这番心意却分外令人觉得可钦可敬,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能否为了一个实则毫无瓜葛的外人,不惜惹恼了掌控着自家生死荣辱的主上?
除了诚惶诚恐的兰君之外,其余四人各有所思,竟都是沉默不语,石屋内外,除了呼啸风声,和木柴被焚烧的毕剥声响,便是一片沉寂。也不知过了多久,贺楼启一声轻叹,淡淡道:“罢了,还要让本座等上多少时候,你们不饿,本座可是已经饥肠辘辘了!”其实,内功精深之人,纵然是数日不饮不食,也不会有饥渴之虞,何况是贺楼启这等宗师级数的高手,人人都知道贺楼启这般说,只是给了一个台阶下,但是贺楼启既然暗示暂时不会追究,自然就有转圜余地,众人不免轻松了一些。
赫连行抖擞精神,手上的匕首忽起忽落,剔骨割肉,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不过片刻,一整只黄鼠狼被切割成长短厚薄差相仿佛的一堆肉块,他手法巧妙,虽然是分解猎物,却是绝对没有血流遍地的惨象,事后只是提了一桶清水冲刷了一下,便即干干净净。对于如何烧烤野味,赫连行自然是轻车熟路,寻了几根铁钎子将肉块一一穿起,这时候杨宁已经将剩下的木柴劈好,见状径自取了一串肉块,抹上花椒盐粒,拿回去放在火上熏烤起来,还不时轻微转动铁钎,让肉块烤得均匀些,缺乏食物,熬过了大半个冬天的黄鼠狼虽然并非脂厚油肥,却也是肉质精瘦劲道,缓缓渗出的油脂在火光下闪现出润泽的光芒,赫连行见他烧烤手法强过自己,便索性只是将肉块一一穿好,余下事宜交由杨宁来做,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也是默契非常,不多时,五串肉块都已经烤得半熟,阵阵肉香渐渐弥漫开来,混合着奶茶的香气,令人垂涎欲滴。
他们两人忙里忙外,兰君却只觉得坐立不安,她是侍女身份,准备食物原该是她分内之事,然而偏偏青萍的身子越来越无力,倚在她身上摇摇欲坠,让她不能撒手不管,贺楼启余怒未歇,就连赫连行和那中原少年都是战战兢兢,自己却是高坐不起,纵然国师大人宽宏大量,只怕也会因此生出嫌隙,若是他老人家只是重重惩处,也还罢了,若是回宫之后却将自己逐离身边,又该如何是好。只要想到从今之后,再也不能在国师大人身边服侍,兰君就心头一阵冰凉,一念至此,对于罪魁祸首的青萍,也难免生出几分不满,只是她心地善良,即便是受人之累,也生不出怨憎之心,察觉到青萍娇躯渐渐泛起凉意,更是下意识拿起毯子替青萍披在身上。
青萍原就是冰雪聪明,此时虽在病中,六识却更是敏锐,相依相偎之际,又感觉到兰君的娇躯不时轻颤,显然心中惊惧,然而为着照拂自己,竟是强忍着不肯相弃,她与兰君原是素昧平生,又隔着家国之别,兰君却是如此深情厚谊,青萍内心深处,不禁生出无限感激,只觉重重心防,竟有土崩瓦解之势。
她自幼遭遇惨变,生母为了报仇雪恨,竟与父亲同归于尽,此事对她的影响十分深远,父母亡故之后,又曾颠沛流离,饱尝人间冷暖,虽有义姐爱护,又有恩师清绝先生照拂,依旧养成了愤世嫉俗的偏激性情,虽然豪爽慷慨之处,不让须眉,又兼聪明伶俐,能言善辩,常常三言两语之间,便能与人一见如故,然而内心深处,却实实在在隐藏着一股对世人的冷漠之情,对亲近之人,固然是一片赤诚,不惜生死相托,若是换了外人,不论是如何亲切关爱,却终究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就如李还玉,纵然曲意讨好,只消露出一丝破绽,便给青萍发觉,随即翻脸成仇,并无丝毫顾惜,其余如罗承玉、廖水清诸人,前者于双绝处境困窘之时施以援手,虽然是罔顾两人意愿,却终究是一番好意,后者为了解救她身上所中绝毒煞费苦心,虽然是为了代女儿赎罪,但是拳拳诚意,亦是不容轻忽,然而只因这两人存了些许私心杂念,便终究无法得到青萍信任。其实,若是追根究底,杨宁、青萍两人相识于患难之际,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固然是因为当时杨宁患了离魂症,浑忘却生平往事,青萍全心全意地照拂于他,才能得到杨宁的依赖信任,但是反过来说,若非当时的杨宁神志不清,懵懵懂懂,只怕青萍也不会毫无疑忌地亲近于他,更不会成就这一双生死相许的神仙眷侣。
只是青萍固然心防极重,兰君却是难得的金玉之质,赤子之心,更难得的是表里如一,自始至终不曾有半分心机用在青萍身上,尤其方才青萍背后出言不逊,冒犯了贺楼启,惹得贺楼启震怒,甚至有迁怒之意,兰君原本只是奉命照料青萍,当此之时,便是撇下青萍去向贺楼启求恳谢罪,亦是理所当然,然而她为着青萍伤病之身,竟是不忍撒手不管,纵然有些不满,亦是隐忍不言,仍是尽心尽力的照顾青萍,任凭青萍再是多疑,此刻对兰君亦是深信不疑。她隐隐觉得,即便是有朝一日贺楼启和自己夫妻翻了脸,让兰君来杀死自己,这美丽胡女,虽然一定会尊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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