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路了,今儿就地围营,瞧明儿天气再说。这节令上耽搁三五天的也是常情,连着赶了半个来月,一来将士们劳顿该做休整,二来贵主儿千金之躯也受不住。所幸离满洲里不远了,过了新巴尔虎,就往斡难河卫和宁古塔绿营军汇合。”
富奇垂手应了个嗻,“请二总管转禀主子,朝廷滚单到了宁古塔,鄂伦岱已经出城五十里迎驾,只是正遇上这风雪天,困在小肯特翻不过山来。”说着朝御辇上瞧了一眼,黄幔低垂,中间还隔着几道厚毡子,也瞧不真里头情形,便问,“主子娘娘的病这会子可见好?这地方冷起来和北京不一样,夹伤带寒的,别说女人,连爷们儿家都扛不住!”
“可不!”长满寿搓了搓手,带着兔皮耳套的脑袋看上去很滑稽,像县城衙门里管笔录对话,专出馊主意坑人贪小利的师爷谋士。他看着远处开始驻扎搭营房的大军,又仰头看了看这灰蒙蒙无边无际的天。穹顶压得极低,仿佛一举手就能够着似的,看来入夜还得有一场大雪!
“这一路万岁爷辛苦,军中一色的爷们儿,连耗子都是公的。主子娘娘病中没人能看护,万岁爷寸步都离不得。昨儿昆大人说前方战事,主子娘娘像是又厥过去了,万岁爷一刻也没法子撒手。”他挠了挠头皮,“今儿议政,估摸着还是拉帷幔的。没法子,天儿太坏,太医配的药好几剂下去都不见效。”
富奇道,“正加紧着驻扎,王庭行在先抢着布置好,叫皇上和贵妃娘娘好好的歇一歇儿。”
正说着,继善扑着袖子上的积雪过来,对长满寿道,“二总管代我进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面见圣驾。”
长满寿一凛,“是,请大人稍侯片刻。”言罢撩袍子登上玉台,打起毡子蹭步进了御辇内。
那边李玉贵迎上来,他忙通传继善大人要面圣。李玉贵抬眼看看他,脸子像土地庙里的泥胎,只说“等着”,转身便进行在。长满寿往手上呵着热气,不敢跺脚,只觉冻得半边身子都木了。一会儿李玉贵出来,往盘龙柱旁一站,笑着对继善道,“三爷,主子爷叫进呢!”
继善跟着李玉贵进了九龙法驾里,皇帝戴着紫貂沿海龙皮正珠珠顶冠,面前摆着一张花梨矮几,正全神贯注在聚耀灯下看沙盘布阵。见他进来便赐座,也不问情由儿,眉上打着结,手里摆布着红幡小旗,自个儿嘴里数叨着,全局转换位置左右搬动,竟是入了迷的模样。
皇帝行伍出身,统筹调度是他的看家本事,继善跟他打过大小十几趟战役,他的习惯他是知道的。他想事儿的时候你不能言声儿,他不搭理你,你不能自顾自的叨扰他,要是不留神惹得圣躬震怒,什么姑表兄弟小舅子,通通的打发你上伙头营里挑劈柴去!
继善趁着静候的当口打眼瞧,须弥座两侧是雉尾双龙扇,皇帝身后的明黄幔子上雕龙绣凤,卷轴两头的八宝流苏直垂到地上。这道帘子后头就是端僖皇贵妃,大邺王朝最后一位帝姬。他想起仙逝的姐姐,莫名有些失落,死后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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