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实在没法子。”
李玉贵寒起了脸,上上下下打量她,压着声道,“姑娘这是不要命了?宫女和皇子私通是什么罪,姑娘是宫里长大的,应该比我清楚。在这深宫之中别说活得好,就是要活下来,也要深思熟虑不能踏错半步,您怎么还往自己身上揽?您自己舍得一身剐,那太子爷呢?您忍心把他拉下马?”李玉贵站直了身子拿眼眄她,“您要是真这样,我可就当您是存了心报复二位主子爷了。”
锦书哆嗦着说不敢,自己死活无关紧要,真要害了太子可了不得。
李玉贵看她有了松动,连哄带骗的拉到了凤彩门前,这是乾清宫的偏门,万岁爷歇在后殿的东小室寝宫里,过了养心殿再往前就到了,眼看着差事能卸下了,她又扒在门上不肯挪步了,那神情像是要推出去杀头似的。李大总管头疼欲裂,左右都有轮值的太监,况且是皇帝要见的人,骂又骂不得,道理又讲不通,怎么办呢?
他只有好言道,“您是个爽快人,今儿怎么积糊起来!敢情前边我和您说的话全都白搭,您一句没听进去?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到您这儿怎么串味儿了?”他气得直想跺脚,压低了嗓子凑在她耳边说,“皇上这样尊崇的人,又年轻,样貌又生得好,您就是跟了他也不亏啊,怕什么!”说了半天回过味来,怎么连他也绕进去了?忙道,“万岁爷没说要临幸你,你放心吧!”
廊子下站南窗户的小太监掩着嘴吃吃的笑,锦书闹了个大红脸,这才不情不愿的提着袍子跨过门槛,追上李总管问,“您才刚不是说万岁爷临驾上书房的吗?”
李玉贵啊了声,“巡视完了回来,照旧歇着了。”
穿过养心殿正间,前面是二小门的穿堂,穿堂那头的东梢间就是“日又新”,万岁爷在炕上躺着呢!李玉贵转回身来,看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是担忧,央道“姑娘,您笑一个吧,就像在太皇太后跟前一样。万岁爷可是正经主子,您哭丧着脸,叫我跟着揪心呐。”
锦书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来,“谙达,您瞧这样成吗?”
李玉贵无奈的点头,“凑合吧。”说着领她过了穿堂,在东梢间门前站定,隔着绣线软帘呵腰通禀,“主子,锦书到了。”
皇帝语调冷淡,只道“进来”,锦书屏气凝神应个嗻,有些畏惧地看李玉贵,他往边上让了让,打起软帘使眼色让她进去,见她犹豫便在她背上推了一把。
锦书踉跄着进了"日又新",暗想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子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于是深吸一口气走到皇帝床前,蹲下去恭恭敬敬请了个双安。皇帝说免礼,她也不敢抬头,垂着手退到墙边站着。
皇帝蹙了蹙眉,“你拘着干什么?朕这么叫你害怕?”
她忙摇头,“万岁驾前奴才不敢造次。”
那边缄默了半晌,方缓缓道,“朕赦你无罪,抬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