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愈发的烦乱。要尽早把太子妃的人选敲定,太子府邸也该建了,本来这么大了早应该开牙出宫单过了,因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疼爱,说他自小体弱,怕他分了府身边的人照顾不周苦了他。其实不过妇人之仁,太子是他的嫡长子,他的身子骨怎么样他比谁都清楚。当初是为了麻痹明治帝,宫里的庸医诊断说太子活不过十八,他也没急着否认,好借着给儿子求医问药的由头做筹备,这才能趁各路蕃王齐聚京城,对他又疏于防范的时候一举兵临城下,攻破紫禁城。
太子打小有不足是真的,不过这些年的精心调理下早有了起色,样样都好了,只那咳嗽不得根治。他试过很多方法,每每退了朝,一有空就扎进寿药房里。《皇帝内经》上但凡稍有提及的,各种药方药引子,手段都使尽了,就是不能痊愈。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只要不危及性命,平日多留意些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太子听着祖母、太太的话,动辄说自己今天不知道明天事儿,似乎活着一日就是赚了一样。从小养成了骄纵的性子,大了要改也难,如今更好,索性连规矩都不顾了。
“太子年轻,你别在他身上打主意,若是存了心去调唆他,别怪朕翻脸不认人。”皇帝定下了神,语气已不像之前那样激烈,只是字里行间的凛冽冻得人五脏六腑都疼起来。她不说话,一味的哭,他又莫名烦躁不安,瞧着她着实可怜,便道,“你起来说话。”
她抽泣着说嗻,略动一动,才发觉窝着的时间过长,半边身子都麻痹得不能动弹了,手脚酥软得使不上劲道。
皇帝蹙眉问,“怎么了?”
锦书低声嗫嚅,“奴才……动不了了,过会子就好的。”
皇帝生出无奈来,当真是既好气又好笑。弯腰把手架到她腋下,想把她抱起来,她大窘,慌忙道,“奴才不敢。奴才万死。”
皇帝不耐,凌利的看她一眼,她闭上嘴再不推辞,顺从地搭在“龙爪”上,让他把自己半抱着拖上大狼皮坐褥。
有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不是脂粉的味道,也不是熏香,说不出的好闻。她的颊上笼着疏淡红晕,皇帝低下头,温热的呼吸都扑在她脸上,这样的暧昧,叫她更加的面红耳赤。下意识的偏开去,结果咚的撞在了车围子上,她“哎呀”一声,嘟囔道,“好疼。”
皇帝嗤笑,“真笨!”
锦书不能反驳,只好偷偷撇了撇嘴。要不是他靠得近,她也用不着避让,真是皇帝做久了,男女间的避讳都抛到脖子后头去了。
皇帝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忙正了脸色靠在软垫上坐好,眼梢还带着来不及隐去的笑意,假作若无其事的掀开窗幔。
暮色愈发的深沉,墨一样的晕染开,天地间混沌一片。不知不觉已过了酉时,远远能看见城门了。神武门子时二刻才下钥,此时悬上了巨大的纱灯,在风中摇曳款摆。
马车疾驰到门禁前勒停,禁军统领照旧奔过来接驾行大礼,因着不好打帘子看里头,只得恭敬道,“请主子示下。”
皇帝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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