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清一边立着的小世子,“奴婢拜见世子。”
“你们是……父王的随侍宫女?怎么跑到我东宫的园子里来,是来找她地?”小世子想起之前施施说过的话,皱起小眉头质问跪在地上的阿玉。
“奴婢们奉君夫人之命,去芳华园接施贵人服侍主君,不想方才在路上……”
听到阿玉说施施是将要服侍父王的贵人,小世子的脸上透出奇怪的神情,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施施,转头交待阿玉和容儿,“刚才有刺客闯进园子,是这名少姬示警救了本世子……你们快去吧,莫误了父王安歇的时辰。”
“诺,奴婢们告退。”
施施听到小世子的前一句话,还以为他能为自己出头挡一下今晚的祸事,没想到,他后一句居然是父慈子孝……
容儿和阿玉一左一右牢牢抓住施施的两只手臂,半是扶半着拉扯地带她匆匆离开东园。
“那个……姐姐们……”施施不好意思地哼唧两声,想编个理由解释她为何从茅厕里‘凭空’消失了,又是因为什么跑到园子里面来。
两位宫女却已顾不上质问施施如何跑到东宫花园里面,还招惹上了小世子,她们一心想着赶紧把施姬送到长乐宫的寝房,应付完今天这个烫手的差使。
看人家都绷着脸,施施也不好再说什么,确实啊,自己是一心想逃出生天,可是也差点给这两个办事的大宫女惹来大麻烦了呢。
一路无话,施施被押着一路小跑到了吴王殿下起居的长乐宫,君主的寝宫自然与其他的宫房大不相同。走过两道雕龙浮云的石拱门,满眼的红纱宫红挂满长廊,像一串红艳艳的珊瑚珠子。
此情此景,令施施有一瞬间的怔忡,忽然就想起那位知名大导演的一个电影桥断:挂满红灯笼的四合院里,每个小院门口都站着一房面色呆板的姨太太,直到老管家一声长呼:‘西院点灯――’于是住在西院的女人面色变活,喜气洋洋地回房洗脚、被人伺候着敲脚底板去了,然后欢欢喜喜地坐在屋里,等着她男人晚上来把她推倒复推倒……
‘咳咳,多可怕啊,俺这不是成了戏里的悲剧角色了么?’
施施惶惶然穿过半月形的垂花门,看到缀满花蕾的藤蔓长长地从白墙上垂坠下来,一条条疏理得非常整齐,被红色的纱灯打亮之后显得晶莹剔透,远远瞧去仿佛是水晶做的玄关帘幕。
再往前走便是层层石阶之上的朱门宫房,雕花堆纱的房门口有铜鹤铁龟吞吐着浓重的香雾,一个宫装女子站在门廊下翘首以盼。
女子一看见阿玉和容儿拉着施施转过廊角便迎过来埋怨道,“亥时都过了,怎地这样晚才过来,你们两个是想挨板子怎地?”
容儿不及解释,“媚儿姐姐,香汤置备好了么?主君是否早就到了?”
“一刻之前主君便进了二门,幸好莲月宫的紫菱丫头来请奏主上,说是清夫人午后犯了头风之症,吃了医师大人的药丸也未见效果,晚间仍是头痛做呕、甚是难熬!主君听说此事,未进内房便去莲月宫瞧瞧清姬夫人了。”
媚儿说到这里,瞅了两眼施施的表情,“这位贵人快进来,即刻去净室沐浴可好?热水都快放凉了。”
听说主君未回寝宫,阿玉和容儿松了口气,不等施施开口说个‘好’字,就急急地拖着施施去净房再洗一回花瓣澡。
施施无奈又脱衣进盆,匆匆冲洗之后,换上阿玉拿来的一套干净衣服,雪白的内衫、淡青色的袍裙、银白束腰,虽然不比之前那身醉海棠的宫装华丽,但是更适合施施现在这副清丽如水的皮相。
众女把修整后的施施推入内房,眼看她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床前的竹榻上,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