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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差本是不太关心裴君惜的安危,只鉴于裴君惜的长兄裴扬与伯嚭大夫共掌军中大权,为拉拢重臣之心,不得不做些面子上的功夫,于是他这天在午后亲自去芳华园探访一番患病的两位小妾。
他先去了百里良娣的居室,百里云的神智的确是被毁了:原先黑白分明的一双杏仁眼失去了神采,眼里一片浑浊——这不是能装出来的,夫差沉默地陪了百里云一会,拿帕子擦擦她嘴角不时溢出的口水,心里生出些许悔意:当初不应该一时心软、应诺纳这个他当做妹子一样对待的女孩儿,反倒是误了这个对他一片痴情的女子终生的幸福!
裴君惜的皮毛小疾倒是无碍,除了脸上多了块薄纱,其他的没什么异常,夫差盯着她的双眼安慰了两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挥手让侍女们都退到门外,上前一把揪下她的面纱!
“你是谁?!”
此女身形脸形皆似裴君惜,但是眼中的一丝恐慌出卖了她的伪装,女人知晓主子的计谋被吴王看穿,绝然地抓起脖子上悬的一个银饰就往嘴里塞,夫差手疾眼快地夺下那只银球样的东西,用力捏开:果不其然,里面有一枚毒丸!
夫差闻了闻药丸的气味,脸色变了几变,“系回你的面纱,无事不得出园,不许和任何人接近!”
“属下尊命!”
扮成裴君惜的那名女暗卫飞快地拾起地上的面巾系好,跪回坐榻上,又成了一位举止端庄的后宫贵妇。
夫差握紧手里的毒丸走出裴君惜的寝宫,一出门就低声下令,“速传义信君到外书房见本王!”
阿青看清吴王殿下的脸色,知道要义公子安排他做的那些事都露陷了,心里又是慌张又是后悔,拔腿就跑去宫外给要义送信。
入夜的长乐宫,在吴王会见重臣的外书房,夫差和要义隔着宽阔的书案淡然对望着。
“不错。”要义坦然承认,“百里云生病失智的事是微臣做的,女卫代替裴君惜在后宫为妃的事也是微臣做的,微臣有罪,主上要处罚微臣,微臣决不敢有任何不满。”
“真正的裴氏呢?她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芷芳园,盲乐师。她曾是主上之妾室,微臣断不会令人辱她清白。”
夫差一拳擂在桌上,“阿义,你吃准我不敢动你?居然把手伸到我的家眷内宅中来,是不是有一天我这君主做得不称你的心意,也会找一名暗卫替代于我?!”
要义身子一颤,直直地盯了夫差一晌,涨红的脸色渐渐变得霜白,眼里多了三分自嘲的意味……他慢慢从怀里取出一个铜盒,双手呈给夫差。
夫差冷冷地扫了一眼,“你这又是弄的什么名堂?”
“明、秀两城的城主之令,自今日起,微臣再不是吴南两城之主,”他把腰间的暗卫金牌也放到桌上,“义自前些时日做出那等对不住吴王殿下的事情,便想找机会把这些令牌交还殿下。”
要义微转了视线,不再看夫差越来越铁青的脸色,“早知吴王殿下对要义家传的死士血盟之术有兴趣,若是主上能恩准义将阿施带出吴宫,要义愿将死士傀儡训养术双手奉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