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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岳阳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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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坐、坐!都是老熟人、老朋友了,别那么见外啊!”程家骥嘴上是没口子的与客人们寒喧,心里却是紧张的很。

    尽管与这会儿的程家骥的相较,万总管和已回任罗家湾的总务处长的沈处长,只能算是小人物了。

    可万、沈二人却分别是杜老板和那位手中握有中国最庞大的特工组织的老板最贴心的心腹,能让这两位一齐到访的事情,又能小到哪里去。

    “主任,您先看看这个?”相对于老练成精的万大总管来说,身上带有些许军人所特有的爽利劲的沈处长,是嫩了一点。

    一看到沈处长摆在桌面上的,那三种面值分别为伍仟、壹万、拾万的抬头写有‘中央储备银行发行’的字样的钞票,程家骥就冲口而出道:“这不是汪精卫发的草纸嘛。”

    认是认得出,可程家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深受的后世钱币收藏家们追捧的‘珍稀’纸币实物。这也实属平常,他现在可是成天跟金条、美钞打交道,连法币都多年不见了,又那还会去留意这种平均一天至少就要贬值上一、两倍的垃圾通货。

    随即,早在另一个时空时,便对罗家湾十九号在抗战中、后期依靠美国专家在技术上的帮助,大量的印刷防伪功能落后的‘中储卷’,并从中大肆牟利的‘光荣事迹’,有所耳闻的程家骥,就对眼前两位的来意明了七、八分。

    “本来这个生意是我们老板跟罗家湾一直合股做着的。可最近几个月的出货量实在太大了。这手脚一放开,出货的渠道就显得太单一了,容易出事。您在上海、天津、武汉那几个沦陷区的大码头,不是控制一批日本人嘛!所以我们老板想请您帮个忙,匀一条路大家一起发财。”捕捉到程家骥会心的眼神的万总管,顾不上再了在心里抱怨沈处长了,急忙把底牌给掀开了。

    实际上,找程家骥想办法这个主意,就是早年间替杜老板打理过,与程家骥合作往沦陷区倒腾大后方土特产事宜的万总管,最先提出来的。只是碍于时过境迁,对于程家骥在沦陷区的力量,究竟已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当年对此可算是了如指掌的万大总管,现下也只能靠猜了。

    程家骥飞快的在脑海里权衡着利弊。此举虽在客观上,会给沦陷区的老百姓带来一些经济损失。可是从抗战大局上看,却能收到加速原来就已是摇摇摇欲坠的汪伪政权的金融体系的崩溃之效,总的说来还是利大于弊的。

    让他犹疑的是,听万大总管的口气,日本人对‘产于’重庆的‘中储卷’的大量涌入沦陷区,应该已有所察觉。不管怎么算,在金融方面相当敏感的日本人,对‘伪钞’的打击力度,绝对要比在打击程家骥以往所遥控的‘走私违禁物资’时,要强大的多。

    这万一要是失了手,把他以从特别行动队派出的人员为骨架,以当年‘逃归’钦州后即从日军中退役的,那几个曾在第八联队(已被东京大本营永久取消番号。)中任职的大阪商人世家子弟的家中产业为支柱的沦陷区网络给暴露了,那就未免有点太不偿失了。要知道,这其中有些力量,程家骥可是想积蓄一定时候,拿来对日本人实施猛然一击的。

    “劳烦你们回去跟两位老板说,这事我会尽力而为,可若是有力不逮之处,也还请他二位海涵!”思之再三,心下着实为难的程家骥,只好做了有保留的承诺。毕竟,在时下的中国,这两位老板的面子是万万不能驳的。

    至于,三家怎么分成,程家骥没提,两位千里迢迢而来的访客直到告辞时也没说。客人没说或许是因为这是老板们该谈的事情。

    程家骥没问,却纯出于对杜老板的信任。

    这也难怪,就算抛开彼此间那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说,在这个纷乱不堪、人鬼莫辨的年头,一个爱面子、讲‘道理’,又手眼通天的流氓大享的信誉度,确实要比那些明里冠冕堂皇,暗地男盗女娼的官方人士们,要强上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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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岳阳记事(六)

    !#10194198

    程家骥的心底的那一丝绮念,最终还是转头空了。

    吴少君再宽容大度也是一个女人,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自愿将夫婿与人共享的了。更何况,程家骥都被已经分成四份了。

    金飞燕踏上归程的那天,程家骥没有去送行。

    给这一段若有若无的感情纠葛划上了句号后,程家骥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愈演愈烈的战事中。

    日历翻到属于四三年十月那一页的时候,赣东北的战火仍未停息。只不过,与先前相比这战场形势却有了不小的变化。

    事实上,早在九月初,坐镇九江的赤鹿理中将,就从程家骥这个历来下手很重的老对手,不断发起局部攻击,却似乎无意将当面的日军驱逐的这一反常举动中,嗅出了中国军队的真实意图。尽管看穿对方的用意所在。可在兵力调度上的捉襟见肘,却迫使这位因在鄂西会战中表现不佳,而被东京大本营专电训斥过的日军第十三师团师团长,在三思之下,只得严令该地区的日军迅速把兵力收缩他指定的一些个,必须确保要点上死守。

    这样一来,驻防九岭山区的日军的安全系数,是大大的增加了,可也将战场的主动权拱手让给了对方。当然,赤鹿理的这一道命令,起初也给奉命从幕阜山区出击的中国军队造成了一些麻烦。可这并没有难到好不容易才能摊上一场这种纯进攻性的军事行动的中国军人们。在那些信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少壮军官们的指挥下,一支支人数少则四、五百、多则二、三千的中国军队,一次次的绕过挡在他们前方的日军坚固据点,进入到敌后去寻找战机。

    应当说,在实施渗透作战的初期,中国军队的行动还是很有节制的。

    可等到他们发觉日军占领区的腹地,已空虚到往往一个地处要冲的大镇子,都只有十几名日军和百八十个的伪和平军驻守的地步时,情况就不完全不一样了。

    这下子,日本人不干了。

    面对频频在九江附近出没的中国军队,倍感受到侮辱、‘调戏’的赤鹿理的理智出离了。以至于这位老资格的日军中将,在怒发中烧之下,当着一大群下属军官喊出了一句应景就能把他自己送上军事法庭的大实话:“程家骥的欺人太甚!‘皇军’虽然比不了前几年了,可总还不至于软弱到任人鱼肉的程度吧!”

    中将一发火,九岭山区的日军就坐不住了。在日军第二十五独立混成旅团旅团长小林光的组织下,他们展开了针对胆敢在日占区‘肆无忌惮’穿行的中国军队的围捕行动。

    应该承认,日军第一次设伏是较为成功的,虽未能全歼中伏的那一个营的中国军队,却也让其损兵过半。

    只可惜,小林第二次设伏的效果,就大大的糟糕了。

    九月十八日黄昏,即国人永远铭记的九一八事变十二年周年之际,当由几个据点凑起来的近千日军,刚堪堪把两个连的‘闯入者’,围在一个叫姚家山的山头上时。带队的日军中佐就惊呀的发现,从两侧迂回过来的新一百师的两个主力团,把他们给反包围了。

    就驻扎在不远处的安义县城小林少将,在接到那个中佐的告急电报后,立即决定纠集部队往援。可谁成想部队刚在据集合好,连同安义县城在内的几个位于战场周边的据点,就都被中国军队用重机枪、迫击炮给堵上了门。

    等到几路日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冲破了中方的火力封锁后,还没在中国军队的节节抗击中,走出几里地去,被围日军的联络信号就中断了,接着连那边的枪炮声,也变得稀拉了起来。

    好嘛!小林等人用电台一合计,去了也没多大希望了,而且还容易在夜战中被早有预谋的中国军队个个击破。议来议去,一众鬼子军官终于达成了共识,回据点是最保险的。

    随后,各路日军就纷纷打道回府了。

    可出来散散步固然是不易,想回去却更难了。

    小林亲领的这一路还算是好的,虽然在归途中踩上的地雷数量是多了点,杀伤力是大了点,可不管怎么说,到头来大部分日军是回到乌龟壳里。可另几支日军就惨了,伤亡都比较大不说,回撤得最慢的那一路日军,更是被从其它方向抽出身的中国军官,围在一个山坳里一顿痛揍。三百多鬼子啊,能活着逃回据点的却只有区区十九人而已。

    战后,小林少将一盘点,发现即便不算二十二旅团的伤亡,光是他的混成旅团就少了三分之一以上的战力。

    自打小林光少将把机动兵力全输光了之后,九岭山区的日军再也没有主动出击一次。

    此战也让赤鹿理明白了一个道理,跟‘可恶透顶’的四十八集团军搞‘摩擦’,光靠一个尚要分兵兼顾九江等沿江要隘的十三师团,已是力不从心了。

    既然如此,那就向第十一军军部请援啊!

    可坏就坏在,战场摆过于宽阔,近年来又在中国战场屡屡遭到的日军中国派遣军,已然是在闹‘兵荒’。而做为攻击军的第十一军,又恰是这场‘兵荒’的‘重灾区’。在日本完成全国总动员之前,能勉强持续现在的战线都是相当的吃力的。那里还能在这当口抽出成师团的部队,与中方争压九岭山地区了。

    于是乎,战场就呈现了一副让制定这个轮战计划的程家骥都为之目瞪口呆的态势。在不愿意为拔除日军的坚固据点,而损失太多的兵员的中国军队,与跟他们迫在咫尺的只求自保的守点日军,长时期‘和平相处’的同时,高强度的小规模战斗,却以一天几次、十几次的频率,在九江周围持续进行着。

    四十八集团军所进行了这一系列战斗规模都不大,歼敌总数却相当可观的渗透作战,不仅达到煅练部队的目的,还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整个赣北的敌我态势,

    在日军窘态毕露的情况下,在驻长沙的九战区长官部的迭电催促下。多年来总是凭借完善的工事网络固守的南昌守军,也派出一个多师的部队向北击击,以尽可能多的收复失地,扩大南昌以北的战略纵深。

    中国军队所摆出的两面夹击的架势,虽对仍有日方重兵把守,又能借助长江上的大量日军炮艇之力的九江的尚形不成实质威胁,可是对于苦日冠久矣的沦陷区民众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鼓舞。

    就这样,在日军的残酷镇压下,曾一度趋于消沉的星子、庐山等地的敌后游击战,借着最先由四十八集团军所煽起的这股浩浩东风,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一时间,南起南昌、北至九江、东临鄱阳湖、西到幕阜山之间的几万平公里的地域内,可谓是烽火遍地、号角相连。直弄得那些藏身于分设于各县的大小据点的日军成日价的龟缩不出。而那些本身就是为钱才为日本人卖命的伪和平军的反正者,也是一天多过一天。且这些反正的伪军,为了能免罪及表其与日本人彻底决裂的诚意,还争先恐后的杀死日本人派来监管他们的少量日军官兵以求立功自赎。

    这些充当‘驯养员’的日军官兵的被反噬致死,当然会加深了日本人对汉奸、伪军的猜忌。既有了前车之鉴,与自身的生命安全相比,日本人是不会介意‘冤死’几条‘好狗’的。

    而日军所奉行的这种有杀错没放过的政策,又反过来促使更多的感到生命毫无保障的伪军、伪人员,加入到了反正者的行列当中。

    一片空前大好的形势,使得江西官民对于抗战胜利的信心极度高涨,可或许是因为他们被时不时就会吃紧的战局,压抑得太久的缘故,他们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从九月下旬起,江西各地的民众士绅,就纷纷以上街请愿、联名通电等形式,向江西省府、向重庆,表达他们要求趁势中国军队趁势收复九江,收复江西境内所有还被日军所占据着的国土的强烈意愿。

    那股子民情汹汹的势头,把尚对武昌保卫战的惨痛教训,心有余悸的程家骥,吓得够呛。说实话,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他的胆略,也算是练出来了。可对这种既枉顾客观因素,又不考虑军队实际能力的‘政治仗’,的确是不想再打了。

    心里是叫苦不迭,可程家骥能做的只有通过一封封电报向陈上将力陈此时反攻的九江的种种弊端,至于能有多大的收效,他心中也是无数的很。毕竟,在中国什么事情一旦扯上了政治,就很难再以常理度之了。

    万幸的是,第九战区的那位绰号‘老虎仔’的司令长官的够强项,竟硬生生的顶住上压下挤。这才没让羽翼未丰的中国军队,再饱尝一次轻兵冒进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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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岳阳记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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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家骥是极力反对在现有的敌我军力对比下,展开收复九江等江西境内的长江沿岸城市的军事行动。可这并不表示,这个曾创造了一个个‘战场神话’的‘百胜将军’身上的那股咄咄逼人的锐气,当真象近日攻击他的一些赣省报纸,所说的一般,被富庶的洞庭湖区给‘泡’没了。只不过,审时量力、顺势而为与好大喜功、轻敌冒进,全然不是一回事罢了。

    从十月下旬起,在兵力得到了极大加强的幕埠山区中国驻军的战术,就又有了新的变化。

    说是调整了部署,可九江城下的小规模战斗的强度、节奏,并未水涨船高,反倒是呈现出了一种放缓的势头。

    奇怪的是,都快被对手的‘无赖’战法,给折腾出了寇心病的赤鹿理中将,那一直处于‘牛市’状态的血压指数,却是再创新高。

    这一切都只因,不少于一个整师的中国军队,已在九江与九岭山区之间大模大样的经营上了阻击防线。

    也就意味着,中国军队终于迈出了将日军彻底逐出,俱有俯视三省之利的赣东北的第一步。

    与九月初时一样,碍于手中可用的砝码太少,这位日军中将精准的战术眼光,只能给日军争取到一点点反应的时间。

    赤鹿理所做出的反应,却大大的超出了中方的预料。

    十一月四日深夜,岳阳。

    受陡然吃紧的九岭山前线的影响,自鄂西会战终结后,第四十八团集团军首次处于全负荷运转当中。

    而‘小鬼子在搞什么?’,‘赤鹿理疯了?’,这两句话也成了作战室里那一大群围着硕大的沙盘,急得抓耳捞腮的参谋们使用频率最高的语言。

    此时,在与作战室一墙之隔的一间小屋内,以程家骥为首的几个高级将领正在就当前战局的分析讨论着。

    “……综上所述,我个人认为,赤鹿理非但没疯。而且这个人的智谋器量,要比我们原先所估计的要高得多!”从钱绅的语气中,所透出的意味,不仅有欣赏、赞叹,甚至还有一丝惺惺相惜。

    “真要是如参座刚才所说的那样。那这个赤鹿理也做得太绝、太狠了!”还兼任着集团军副参谋长的王济民在感概了几句后,又提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可我就是想不明白了,就是赤鹿理要放弃九岭山区残存这三、四千日军,让这些日军各自据点死守,不也比丢到野地里来,给我们轻轻松松的吃掉,要显得划算的多嘛?”

    虽说胜利可期,但脸上却丝毫不见的喜色的程家骥插话答道:“赤鹿理这一着挥刀立断腕,有得有失。失的自然是那几千早成了死子的日军。得在于他能在顾虑重重的日军高层介入之前,造成部队已经损失的既成事实,免了第十三师团被强令增援铜鼓、安义之危。同时他也在向我们显示其不顾一切的确保九江的决心。这也算是一种示威吧!”

    程家骥的话没说完。其实他与钱绅早有筹谋,两人本想下一步将九岭山的日军要一一敲掉,且这中间还要留出一定的时间间隔。这样做,一方面是能集中火力,尽量减少攻坚作战的伤亡,而另一层用意,则是想诱出九江守军,于野战中逐次加以削弱,以创造攻取的九江的有利战机。

    “既然人家都送货上门了,那就让文老二放开胆子吃吧。对了,告诉九江城外的邢玉生,他的部队还是要严阵以待的。”一时也想不出对策的程家骥无可奈何的说道。

    在已掌握了制空权的中美空军的大力配合下,文颂远所指挥的两个师打得很是顺手,到了次日黄昏,突围的几股日军便大部就歼了。

    侥幸逃出了中国军队的包围圈的零散日军,在进入了永修县境内后,又遭到有当地民众相配合的抗日游击队的‘围猎’,被土炮砂枪轰得是鬼哭狼嚎。连小林光少将也被中国渔民用渔叉,给生生捅了个千疮百孔。最后能集结起来,在炮艇护送通过鄱阳湖撤回九江的日军,仅有不足四百人。

    与此同一时期,从南昌北上的中国军队,也很是打了几场漂亮仗。

    此后,由于当面已无好仗可打,各路中国军队出于巩固已取得的成果的考虑,依次转入了防守态势。

    在这场时间跨度长达一个多月的,被统称赣北反击战的这一系列的战斗中,被中国军队所毙、伤、俘的日、伪军(含敌后游击队上报的数字。)达到了一万五、六千之众。另有还有两千多伪和平军官兵归义反正。按说,这样一场大捷,又是抗战以来都少有的纯攻势性的战役,重庆方面该大张旗鼓的表彰宣扬一番了吧。可让参战的广大军民意外的是,往常连打个败仗,都要嚷嚷成胜仗的一众国府御用宣传机构,只就此应付式的发了几个通报,又再也没了下文。

    其实,这成千上万的因感到被‘中央’所忽视,而愤怒出离的军民们,是冤枉了重庆那些能把死人都说活了的宣传精英们了。

    事实是,这些人不仅没有偷懒,反而都在加班加点的埋头苦干了。

    普通军民对眼下重庆正在酝酿着的那件,会对近年以来内忧外患之苦的中国,产生深长远大的影响的头等大事,自是一无所知。

    而托号称一分之差、两种人生的应试教育的福,死背过‘天书’的程家骥,却比堂堂的战区司令长官都要知道得多得多。

    这是既从名义上确定了,中国为战后四大国之一的地位,又发表了含有要日本所窃取于中国之一切领土归还中国的内容的,由中、美、英三国首脑联合签署的‘开罗宣言’,也给中国留下了不少永久性的遗憾的开罗会议要开幕了。

    真正让程家骥放心不下的,倒还不是总体说来,对中国利大于弊的开罗会议。而是紧接着开罗会议之后,有美、英、苏三国最高领导人参加的德黑兰会议。众所周知,在程家骥所来自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上,美、英、苏首脑在德黑兰会议中的达成的某些密约,严重的损害了中华民族的整体利益。

    程家骥虽是忧心如焚,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参合不进去。要知道,这可不是在缅甸,谈的也不是军队的进驻时间的早晚,这是几个大国在规划的战后的世界格局,是当今世界最高层次的政治活动。再说,自身就是靠枪杆子起家的最高当局,对于将军们涉足到这种绝大国政里去,向来是十二万分的排斥的。莫说是一个个小小的程家骥了,连陈部长那样的‘天子宠臣’,也不敢在这个方面过多的发表意见。

    当然,程家骥在此前也不是没借机就此对最高当局、陈上将吹过风,可国与国之间的进退得失,凭的全是实力,些许的‘天机’,能起多大的作用,实在是难说的很。

    好在,就程家骥的观察,不仅最高当局对北方那头一边支持中国的抗战,一边与日本、伪满州国保持着外交关系的北极熊戒心、敌意,深入骨髓。就是将会陪同其出访的‘第一夫人’,都对用瘦死的驼骆来形容最是贴切不过的大英帝国的自私与短视厌烦透顶。否则,她就不会在去年底至今年初的美国之行中,宁可驳了罗斯福总统的面子,也要拒绝与当时也同在美国访问的邱吉尔首相会晤了。

    在举国上下关注开罗,关注德黑兰的那一段日子里,烦燥、焦灼、郁闷等负面情绪,成了被无力感包围着的程家骥情绪中的主旋律。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十几天也是程家骥在家中最‘威风’的日子。四位程夫人虽不明在家里总是一副软性子、好脾气的丈夫,为何会突然变成一头敏感易怒的笼中狮,可还是以最大耐心,包容、宽慰着程家骥。

    这种让人窒息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了十二月四日。

    这天,程家骥接到了直接从侍从室拍来的让放下手边的一应事宜,限时到‘京’的电报。

    重庆。

    “啪!”“啪”。打人耳光不稀奇。

    让刚下飞机,就被拉来‘面圣’的程家骥,倍感惊诧的是受害人的身份和‘案发’的地点。

    可着中国去找,敢在德安里一零一号的门前,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打站岗的侍从军官的耳光的女人,又能有几个。

    “这是二小姐,夫人的干女儿。肯定又是为了门卫不向她敬礼发火了。她的闲事除了先生、夫人,可是谁也管不了的。”引领程家骥去见最高当局的严组长,不但不敢上前阻止,反倒是心有余悸的提醒着程家骥。

    情知这位民国史上赫赫有名的魔女的杀伤力,比岗村宁次都要强上不少的程家骥,连大气不敢喘的跟着严组长悄悄的溜进了大门。

    窝囊!平生少有的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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