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酒糟鼻,要他安排自己偷渡回国地事宜。凌晨一点,洪烟顺利地坐上一艘大飞,安全地抵达海边渔村。和留守深圳的安山会面,天亮后坐上早班飞机飞抵a省省城,再度回到云台市。却说顾思贤,拿着洪烟给她的东西。本打算派顾家企业在香港的员工送回新加坡,却又打消这个想法,决定自己亲自送回去,当面向家里长辈复述详细过程,这样才是做晚辈的孝道,须知,那是自己从没谋面的亲姑姑。能把姑姑寻找到是家里长辈最大的心愿。而今心愿得偿,家里必然一片喜庆。自己岂能错过这番快乐温暖呢?更重要的是,那些长辈必定要反复再三地询问问题,电话里肯定说不清楚,面对面才能没有遗漏地回答他们,这也是人之常情啊!
不能不说顾思贤这女人考虑周全,当她乘坐地航班抵达新加坡时,她妈妈她婶婶还有她尚未出嫁的两个妹妹顾思乡、顾思源亲自来迎接。到达家门口时,一百多岁的老爷爷、九十岁的爷爷、八十多岁地叔爷爷和奶奶站在大门前等着她到来。
顾家家风严格,颇有古风,在外子女回家得先去家庙磕拜祖宗灵位,然后向长辈端茶行礼,现在这些礼节全免了,这些长辈急不可耐地要顾思贤赶紧拿出信物查验。
顾思贤小心翼翼地把手绢、玉锁和数码相机放在他们面前,她奶奶宇文淑娟捧着那条早已发黄手绢,一眼就看到绣的那个“顾”字,再看那把玉锁,手指摩挲着上面阴文錾刻的“明秀”二字,顿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我的秀秀儿啊!我地秀秀儿……娘总算找到你了……总算找到你了啊……我的秀秀儿啊……”
一口气上不了,竟然昏厥过去!
慌得众人赶忙叫家庭医生。还好大家早已估计会出现这个情况,家庭医生就在旁边伺候着,三根银针扎下去,宇文老奶奶悠悠醒转,却不须大家安慰,她老脸上绽放着欣慰的笑容,捧着手绢玉锁放在嘴边亲吻一会,不许任何人搀扶,自己个走到佛堂里,跪在满天菩萨前,手捻佛珠,不停地念诵观自在菩萨心经:“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顾沧海年逾九十,久经尘世风雨,虽然得知离散五十年的女儿的下落,却也保持神情镇定,只见他仔细端详着玉锁手绢,又拿出从另外两个女儿顾纤云特意拿来的玉锁进行比较,良久后捧在手里,递到白发银须坐态安详的顾望远老祖宗面前,低声说:“父亲大人,应该没错,这是我当年在汉口琢玉坊找那个吴大师亲手做地,是明秀身上地东西。”
老祖宗手抚垂在腹间的如雪银须,微启双目,略略一看,点点头,说:“是就好,是就好。”
顾沧海又拿起数码相机,对着画面里地瞎眼老太太,声音几分苍凉了:“只是,这模样实在不像啊,”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发黄的黑白相片。摇头叹息,“除了鼻子。找不到半点相似之处啊!秀儿可是她们三姐妹里最漂亮的丫头。再变也不会变成这样啊,眼睛还瞎了,唉。”
老祖宗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五十年前那段不堪的遭遇,片刻后开口缓缓说道:“战乱兵戈五十年,骨肉相亲添福缘。列祖列宗庇护,传下去,家里人斋戒沐香七天。不得杀生,公家里出资三千万美金,成立一个慈善会,和华夏官方多加联系。为南洋讨生活的华人寻亲认祖,再拿出一千万美金,去国内好好修缮顾家祠堂,道路也修修。多余的钱建所义学吧,就用明秀的名字。”
“是,父亲,我马上派人去办。”
顾沧海看着顾思贤,一脸欣慰,“小贤,这回你立了大功。等会好好地给大家说说经过。”又对坐在老祖宗边上地顾思乡道,“丫头。去通知你爸爸回来。”
那个顾思源插嘴道:“爷爷,爹正在马尼拉(菲律宾首都)和zts公司的老总谈判呢,不用爹回来了吧?”
顾沧海把脸一板:“天大地事情也给停下来再说!马上叫他回来,和华夏a省统战部官员联系,明天坐自家飞机去接你姑奶奶!”
顾思源不满地撅起小嘴嘟囔一句:“派个人去接就行了,干嘛非要爹去啊?”
那个老祖宗眼角一跳,两络银色长眉微微一动,轻轻一哼,声音苍老却透着无上威严:“沧海,顾家什么时候乱了规矩?”说完,拂袖而去,竟然不再看客厅里地那些儿孙一眼了。
顾沧海扭头对顾宜章的小老婆,也就是顾思源的母亲顾刘氏道:“你是管家的,该怎么做不用废话。”
顾望远老祖宗不准子孙分家,整个顾氏家族五代同堂,除了嫁出去的女儿离开之外,其余的都住在大宅院内。顾宜章有两个老婆,大老婆顾赵氏身体多病,整个家庭的平常事务都交给顾宜章的小老婆顾刘氏掌管,这个顾刘氏年仅四十八,生育了顾思贤、顾思源和顾思乡三个女儿,在大宅院里是个王熙凤似地人物。她心知女儿顾思源犯了错,惹得老祖宗不高兴了,哪敢包容女儿,立即瞪了女儿一眼,道:“思源,马上去给老祖宗给爷爷磕头认错!扣你三个月零用,禁足七天!”
顾思源顿时大觉委屈,申辩道:“我没有错!爹为了和zts公司合作,花费了好多心血,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期,人家公司董事长亲自从墨西哥飞过来,爹怎么能离开怎么能丢下人家不管?我有什么错!去接这个姑奶奶,随便派个人就是,为什么非要爹去?都五十年了,以前找过那么多次都没找到,莫名其妙地就有人送上门来,谁知道这个姑奶奶是真还是假,说不定又是来认亲骗钱的!以前的姑奶奶照片多漂亮,这个瞎眼老太婆哪有半点相像?前些年不是就有人冒充过吗?结果呢,空欢喜一场!都把奶奶气得生病了!我根本没有错,根本就不用大张旗鼓地认亲,悄悄地接过来,如果真是姑奶奶,那么再摆宴庆祝,如果不是,再悄悄送走,免得今后被人笑话!”
顾沧海勃然大怒,气得怒指顾思源,喝道:“滚!”
“我没有错!”
顾思源尖利地喊一句,哭着扭身跑了。
顾沧海啪地一掌将手边茶杯扫在地上,向顾刘氏怒斥道:“你生地好女儿!”
顾刘氏慌忙站起来跪在顾沧海面前,恐声道:“爸爸,是我家教不好,请您老责罚!”
顾思贤见状也忙跪下来,祈求爷爷原谅。
顾沧海叹口气道:“都起来吧,思源牙尖嘴利,顶撞长辈,没个上下尊卑,你做娘的平日是该多多管教,若再是惹恼老祖宗,莫怪我把她赶出顾家。你们也都听好了,顾家子孙绝不容许忤逆不孝,凡是顾家血脉,必须相亲相爱,别说你们这个姑奶奶是真的,就算她是假的,是冒充地,只要她能拿出这两件顾家的东西,那就得亲自去接!如果宜章真是抽不开身子,那我亲自去一趟吧,五十年了,明秀有了下落,当年我们顾家在国内的田产房产都被新政府没收,还把我们打成地主恶霸反动派,算了,这段恩怨也就此了结吧!我也该回去看看祖宗上柱香了!”
小风波悄然平息,顾思贤便再次详细地叙述了和洪烟会面的经过,把洪烟说的那些事情138看书网了一遍。顾沧海一边听着,一边小口抿茶,等顾思贤说完后怅然一叹,道:“那场兵荒马乱啊,土匪的枪子梭梭梭打过来,庄丁保镖卖命地护着我们跑,我看着一个土匪丢过来一颗手榴弹,把张三头当场炸死,血流满地,唉,那还顾得上那些金银细软啊,如果不是二虎子机灵,开车杀出重围,只怕我们顾家老老少少都死在那韶关城外了……等我们逃到安全地方,喘下口气,清点人头,才发现明秀和你们二奶奶不见了,庄丁保镖也死了十四五个,你们老奶奶和三奶奶中了枪弹,抢救不过来,也没了。我们派庄丁回去寻找,可那里又发生枪战,过了两三天后才敢去现场,只找到了二***尸体,找不到明秀地。在周围地方找了四五天,始终没消息,实在没办法,庄丁们回来报信,我们只得继续南逃,从广州坐船,花了一百两黄金条子,才来到南洋,多亏老祖宗人缘广,以前在南洋和那些华商多有交情,也有一些产业股份,几番辛苦,再加上宜章善于经商,拓展事业,我们顾家才有了今天。孩子们啊,老辈人闯荡一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