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凡是一中学生,来你这里玩球可以,不准带彩,更不准你跟他们打带彩球!听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一定牢记,一定牢记。”
“跟你那袁老板说声,不管他喊了多少帮手来,下午四点半我准时在这里等着,要单打要群殴还是要抡刀子开片,尽管使出来,我接着。”
洪烟表情平淡,走出台球室,围观者马上闪出一条道,用钦佩羡慕的目光目送他离去。
洪烟刚走进学校操场,就听到身后传来葛晚秀的呼喊,他顿了一下,本想回头,却又克制住了,毫不迟疑地走进宿舍大楼。
葛晚秀小跑着追上去,等追到宿舍大楼门口,早已不见洪烟踪影,这一中她可是第一次来,根本不知道洪烟宿舍在哪里,没办法,只得先去找到曹老师。
葛晚秀没费什么周折找到曹老师,曹老师带着她来到洪烟宿舍423室,门大开着,走进去便看到洪烟正在捆扎被子,衣服早已塞进皮箱,银白的铝桶被乱七八糟的毛巾袜子衣架鞋子塞得严严实实,那原本是他睡的靠窗床铺上现在只余下灰暗的床板子。
这一切宣告着洪烟坚决的退学之心。
葛晚秀顿觉浑身无力,扶着床梁努力站住,不让自己瘫软倒下,很努力地问道:“小烟,告诉阿姨,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要退学?想过后果吗?”
洪烟目光冰冷而无情,冰刀一般地扫过曹老师的脸,在葛晚秀脸上停留数秒钟:“这个,似乎只是我自己的事,与你关系不太大。”又对曹老师道,“曹老师,麻烦你跟学校那帮子官儿支吾一声,现在是两点半,再过一个半小时,我会上门拿钱。”
曹老师抡起拳头捶捶胸口,他觉得自己很悲哀,先前视若珍宝的好学生而今变得令他不认识了,深深叹口气道:“洪烟,你好好和你家长辈谈谈吧!现在事情还能挽回,别毁了自己大好前程。”说着,便走了。
葛晚秀抖抖索索打开挎包,摸出两叠钞票,钞票明显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上面还扎着封条,她把钱放在洪烟面前,又从包里拿出一张存折,嘶哑着嗓音,说:
“阿姨这里,有钱,缺钱阿姨给你,这是两万,存折里还有十五万,密码是冰冰生日,你知道的。小烟,只要你不退学,继续读书考大学,要多少钱阿姨都给你。”
听到这话,洪烟却忽然伤感起来,他一屁股坐在光板子床上,摸出烟,很凶很凶地抽吸着,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发誓要变成铁一样的心此际生生地被一种柔软撕裂开来,刺骨的痛,痛入肺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