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碎。剧烈的疼痛让徐书颐清醒过来,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怒斥:“你这逆子,居然绑架你妹妹来威胁你母亲,你好毒的心肠!”
这是武后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娇媚、柔和与镇定,带上了‘激’动和愤怒。阿颐抬头四顾,发现自己在宫中一个‘女’道观内。太子身边跟着数十死士,挟持着自己‘逼’迫对面的两个‘女’人——或者说,两个大美人。
闭目静坐的‘女’子有着极为漂亮‘诱’人的秀发冰肌,美丽得近乎诡异,在她匀称的身段上找不到任何足以破坏她完美无缺的半点小瑕疵,反而是愈看愈感到她那种难以言喻的美丽透着的眩人诡‘艳’。而在她身边立着的正是武后,她踱来踱去,眼圈发红,神情焦虑,眼中带着慌张和无助。
——简直都不像武皇后了。
太子嘿嘿冷笑:“我狠毒?我怎么敢同母亲你相提并论!你当年掐死亲生‘女’儿,现在又毒杀亲生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老虎也比你慈悲些!”他那声音中的怨毒、冰冷、仇恨、压抑,让徐书颐生生打了个冷战。不错,今晚每个人都不再像他自己,武后不像武后,太子也不像太子了。
“至于她——”太子笑了一声,指着书颐道,“这小崽子也是我妹妹么?母亲,你真当旁人都是瞎的?我妹妹分明拜了师妃暄为师,去慈航静斋修道去了。这孩子与其说是我妹妹,不如说是母亲你的妹妹罢!”他微微勾‘唇’,竟柔声向那静坐‘女’子道,“婠婠师祖,您说呢?您是最清楚的!”
婠婠缓缓睁开一双凄‘迷’的美目,静静打量着殿内的每一个人。她一句话也没说,但每个人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太子的神情也僵住了。婠婠道:“太子,你突然带人闯进来,意‘欲’何为?你想弑母吗?”这话语气虽然平淡,但意思却十分辛辣,殿内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人人都惶惶不安地望着太子。婠婠继续平淡道:“你父亲知道么?”
太子一滞,答不上话来。从他尚未加冠时起,皇帝皇后就经常两人一同出游,把国政‘交’给他,名曰太子监国。那时帝后两人感情也最好,他的弟弟妹妹接连出生,因此皇后顾不上朝政,权力竟是落在他这小儿手中。而这两年因武顺儿和贺兰敏月之故,帝后感情生疏,皇后对大权反而抓得更紧,政事皆决于天后,就算皇帝上朝,皇后也在御座后垂帘听政,政事无论大小都由她决定。太子渐渐长大了,他又如何肯甘心?
皇后与太子之间的矛盾,说来说去还是权力之争。只是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他实在不能肯定,一旦出事,皇帝是会帮他这个太子,还是会偏向自己的爱妻呢?
“师祖明鉴,弘绝无弑母之意,不过是自卫而已。”太子含着淡薄的笑意,赌气似的说,“母亲对儿子有诸多误会,前阵子竟派人悄悄给儿子赐‘药’,儿子领受不起!今日还请母亲赐解‘药’。”
荒唐的感觉笼罩了所有人,就连卧在地上的徐书颐也忍不住极力抬头去看武后的表情,然而武后始终低头看着婠婠,神情关切而哀伤,对太子指控她杀子的话语充耳不闻。
婠婠叹了口气,半晌才道:“原来如此。”她又阖上了眼睛。
太子的笑容又僵硬了,此刻他满腹狐疑,满腹怒气,忽然一把将徐书颐从地上提起,横剑于她颈中,向武后怒喝道:“母亲今日要‘逼’死儿子吗?”
“不可!”武后惊呼一声,珠泪滚滚而下,她捂住嘴痛哭道,“我是造了什么孽?亲生儿子竟疑我至此!师父,师父……”她抱着婠婠的膝盖,放声大哭,婠婠轻抚她的发丝,也是叹息不语。
太子越发觉得哪里出了差错:武后会是这么个柔弱易感、无辜善良的人么?他还没想明白,眼前一‘花’,武后直直走过来,一把拉住他哭道:“真有人给你下了毒么?我竟一点也不知道!好孩子,你怎么不告诉你父亲母亲,我们就是延请天下名医,也要为你治好病啊,你这傻孩子!”
太子手里的长剑“乒乓”一声掉在地上,好在他反应及时,仍牢牢掐着徐书颐的脖子。武后纤细的手指按在他‘胸’膛上,她柔声哭道:“好孩子,你有什么话,还是坐下来和母亲好好说吧!”太子只觉得‘胸’中一痛,不由自主随着她的力道就坐了下去。
武后握住书颐的手,微微一笑,笑意未尽,只听太子大呼道:“杀了这妖后,杀了她!杀——”数十魔‘门’高手齐拥而上,‘乱’刀‘乱’枪,直向武后、向婠婠砍去。只听痛呼惨叫连声,一边抵挡的宫‘女’太监们或者负伤、或者倒地,一时死伤甚重。武后身边这些人能做到如今的位置,本事也应不俗,不知怎的却如同普通人一般等人宰割,太子虽然疑虑,但大喜之余也顾不得这些,亲自提剑上前向武后刺去,口中道:“母亲,别怪儿子——”
武后眼睁睁看他刺来,竟不闪不避,脸上‘露’出一抹凄‘艳’无奈的笑。巨大的冲力从第三个方向袭来,太子手中长剑“锵”一声落地。
“逆子!”李治咳嗽着被卫士从殿后扶出,他脸‘色’铁青,咆哮,“畜生!枉你披了一身人皮——竟要弑父杀母?真当我李唐江山无人承继,非你不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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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的长街,有一种披霜带雪的沉寂安静。清冷的月光,像是雪光。
也像剑光。
青石板铺就的古朴路面,此刻已淌满了鲜血。巷口‘露’出一双小巧美丽的脚,顺着脚看上去,是那绿梅观中轻轻嗤笑的魔‘门’‘女’人的眼,死不瞑目地大睁着;还有负伤逃走的长老,一路“乒乒乓乓”扔下无数染血的暗器残骸,与他的血迹一起流出一条暗线。贺兰敏之捂住‘胸’口的巨大伤口,极度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李令月缓缓收剑,俯视躺在地上的他:“你的人临阵倒戈了。”
可不是,逃走了一个潜伏偷袭的莫问常,叛了一个正面迎敌的陈玄恕,逃走的也还罢了,背叛的还从背后捅了他一刀。贺兰敏之眼中涌出憎恨的光,然而下一秒,连这光芒也熄灭。‘胸’臆中翻卷的只有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
“事到如今,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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