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樟木柱子里都透着点药香。
行昭一出正堂,就在游廊里闻到了若有若无的甘苦,心头一动,随即就想到了贺行晓。
贺行晓的染病,应邑的突然发难,太夫人的插手干预,还有贺琰的选择安抚,一切都偏离了前世的轨迹,而这种错节让行昭欣喜异常,她每日扳着指头算日子,离前世里母亲自尽而亡的日子愈来愈近,可情形变得越来越好,并且逐渐豁然开朗起来。
行昭一仰头,看见了母亲如满月般的面庞,紧紧攥住大夫人的手。
到荣寿堂时,行明正坐在小墩上拿了话本给太夫人高声说故事听,见行昭来了,行明将书放下就过来牵行昭的手,太夫人靠在八福杭绸寿星公软缎团枕上,笑呵呵地指了指,同媳妇儿说:“小姐妹情意深。”
行昭掩嘴一笑,拉着行明顺势就坐在了榻边儿,轻了语调:“您还难受吗?”
太夫人笑着摇摇头。行昭趁机细细打量――今日的太夫人瞧起来面色已经慢慢转好了,虽然还是瘫靠在床沿上,说话有些有气无力,眼神却渐渐明亮起来。
太夫人是个坚毅的人,一辈子只有两个软肋,儿子与贺家屠戮天歌。她在贺琰身上寄予了多大的希望,现在就有多大的失望。
想想前几日太夫人心灰意冷的模样,行昭心里酸楚,却无可奈何,半坐着拉过太夫人的手,拿着小银钳子,一点一点极认真地给太夫人剪指甲――她要找事儿做着,心里才能少些愧疚。
“张院判昨儿才在说,叫屋子里不要滞留这么些人。老二媳妇累了一夜,快带着行明回去睡了吧。明儿个不是要回娘家吗?”太夫人扬扬手,让二夫人走。
二夫人瞧了眼大夫人,牵过行明,行礼告辞:“娘昨夜里咳了几声,今儿记得喝川贝炖银耳。”太夫人笑着点头,二夫人和大夫人见过安后,便出了院子了。
大夫人边从食盒里端出药,扶住太夫人一口一口喂了,太夫人边拿帕子擦拭嘴角边吩咐大夫人:“...前两天,皇后娘娘派赵公公来问你好,你记得写信送进宫了吗?”
方皇后放心不下,隔天就派人来问,按道理大夫人应该写封信送进去,才称得上礼数。
大夫人一怔,随即摇摇头。这几日贺琰都独居在勤寸院,她忙着备被褥、香料和换季衣服过去,一时间给将这档子事儿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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