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话,整治一个小丫头还多得是法子。”
摆明了是要拿她杀鸡儆猴,告诫那起子想掀风起浪的小蹄子。
和她同屋的翠枝暗地里同她说,怕是她冒了尖儿,毕竟大年三十是王爷亲口问了那副春抱石榴是谁剪的...
她就只是个新进府的小丫鬟,无根基无靠山,爹娘狠心,自小将她卖给牙婆,这晋王府才建起来,她一身干净得了选,领了个小司房的差事,既给了差事那就仔仔细细做罢,哪知这仔仔细细做的活计,反倒将她拖到阴沟里去了。
主子身份不同,只有奴才收拾奴才的,哪有主子亲自下手收拾个小奴才的,自是主子吃了心,然后交代下头人诋损她,给她零碎收拾受罢了…
手上烫得像针扎似的,一刺一刺地疼得厉害。
可她不敢放啊,不仅不敢放,还得握得更稳,因为若是因为她这香炉落了下来,怕又是一顿好打等着她。
青绸鼻头一抽,越想越心酸,心尖尖上的酸向东绕了绕,又往西绕了绕,终究得强忍下来。
外头那些事她不懂,可听来听去也听出了几分道理,王妃她爹是个大奸臣,想“木饭”,是个坏人,新帝登基之后就把陈家那伙“雨捏”全都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王妃也姓陈,她能逃过一劫全靠自家王爷在外周旋着,新帝上位的时候大封功臣,可自家却什么也没落着。
有见多识广的嬷嬷说是因为王爷要保住老王爷和王妃的命,才拿功勋和爵位去换的,所以新帝登基的时候,旁人都落了个盆满钵满,自家却连平阳王这个爵位都没保住,夺了爵停了俸禄,老王爷一病几年,若不是自家王爷还担着差事,怕是连东郊的平阳王府都能被人给收了…
拿前程换人命,王爷无论是待王妃还是待老王爷,都够情深意重了!
青绸脸朝身侧一偏,就着沾染了晨间露气的前襟抹了抹眼睛,也不知是在为自己委屈,还是为旁人委屈。
脑子一走神,脚下就跟着走了神,一个趔趄,香炉往外一歪,沾着火星的灰便从缝儿里蹿出来蹦到手背上。
青绸下意识一啊,随即便听“哐当”一声——香炉砸在地上,灰洒在青砖上,被风一吹,灰被一把扬起,似乎在一瞬之间,长廊之中便萦绕着沉水香沉静安谧的气味。
青绸有些发愣,随即惊慌起来,她…她到底是将这香炉打翻了!
“你是二钱银子买进府的,这小盘沉水香够买十个你了!”
这是嬷嬷交代她的话。
嬷嬷会趁机把她的皮给剐了吧!
这是青绸木愣在原处,眼睛险些被灰迷住之前的唯一反应。
“这是怎么了?”
陡有男人的声音,声音很轻,以致于青绸没听见——她正背对来人蹲下身,也顾不上被烫出来的水泡,赶忙先将香炉正起来,又拿手去拢香灰。
既没人理会,男人随她的目光低头看,是点的盘香,一砸下去,盘香全碎成一截儿一截儿的了,点的是沉水香,是正院用的。
不过是一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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