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吊起来,给秤上一秤。”
众人将他吊起,细细称过,回秉道:“这小子没几两肉,只有六十来斤。”
秦仲海重重一拍惊堂木,骂道:“他妈的,家里这般多的金银,却也舍不得吃,这泼猴不知再想些什么?给我打上一顿再说!”
那师爷又惊又怕,骇然道:“我天性节俭,怎么也该打啊!”两旁军士不容他再说,夹头夹脑的乱打一阵。
秦仲海看得全身舒爽,霎时狂喝一声:“来人!带狗官的家属出来!”那二人闻得家属要给带出,不知会有什么惨祸,只吓得屎尿皆出,一时臭气薰天。
只见军士拖上了几名老少,都是两人的亲属妻小,卢云怕秦仲海伤害无辜,正要劝阻,猛听秦仲海喝道:“老人小孩都给放了!那几个婆娘都给留着!”一众老小如遇皇恩大赦,慌不迭地逃出衙门,只留了两名妇女在堂上。
秦仲海见两名奸官的夫人甚为美貌,当下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二人一头猪,一只猴,居然还娶得这般美女为妻。”
那师爷只要性命,哪管枕边人死活?忙陪笑道:“大王您是不是缺个压寨夫人?我这婆娘生的虽不是花容月貌,但工夫也还使得,我这泼猴般的体魄便是给她折磨出来的。大王收她回去,将就着用,这就饶过小人如何?”
秦仲海闻言大怒,当场喝道:“这人天生的龟公!临到头来,连老婆也不要了,实是无耻之尤!给我重重掌嘴!”两旁军士冲上,直打得劈拍作响,那师爷双颊登时高高肿起。
秦仲海见吴昌缩在一旁,脸色极为难看,他知道要替卢云平反,定须从此人下手,当即使了个眼色,李副官会意,立时跳了出来,举刀指住吴昌,喝道:“奸贼!咱们大王今日是来替天行道的,你有什么亏心事,早早托了出来,咱们大王断案之后,看你做恶不多,说不定可以留你个全尸!”
吴昌哪敢实说,只是磕头如捣蒜,叫道:“我没有亏心事啊!大王冤枉了!”
秦仲海重重一哼,李副官举刀一挥,削下吴昌的头发,吴昌吓得心魂俱碎,叫道:“我招!只要不杀我,我什么都招!”说着喘气连连,伏地颤抖不止。
秦仲海嘿地一声,道:“既然要招了,还不快说。”
吴昌抹去脸上冷汗,陪笑道:“是是……小人生平恶事干得不少,平生最大的恶事,便是到庙里布施太多,救济穷人过量……”
秦仲海听他满嘴胡言,当场怒喝一声:“给我重重地打!”
李副官举起藤条,头脸手脚乱抽一阵,吴昌吃不住痛,嚎叫道:“招招招,全招了。”
李副官闻言,登即住手,吴昌苦笑两声,叹道:“我生平恶事大约分成四门八类,不知大王要我招哪一种?”
秦仲海心下一奇,这人专门陷害百姓善良,想不到还有这许多花头,当下问道:“哪四门,哪八类?你一一说出,老子听得爽快了,说不定饶你不死。”
吴昌叹道:“小人攒钱害民的法子,前四门叫做‘吃喝嫖赌’,后八类称做‘偷抢拐骗、奸淫掳掠’,不知大王要听哪一样?”
秦仲海本只想替卢云平反,哪晓得还有这等意外之喜,他哈哈一笑,道:“看来你和土匪也没什么不同嘛!咱们至多不过抢抢杀杀,说起这花头来,还不及你厉害。”
吴昌听了称赞,登时面有得色,笑道:“我是进士出身,头脑比你们这些土匪好得多了,搞起钱来当然方法多多……”
他还要再说,李副官已然一脚踢下,喝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吴昌滚倒在地,喘道:“好啦!大王要听哪门哪类,还请说吧!”
秦仲海颔首道:“你方才说四门中有吃喝嫖赌,却不知这‘吃’、‘喝’二事,怎能搞钱害民?”
吴昌干笑两声,道:“不敢有瞒大王,这吃便是鸿门宴,喝就是刀头酒,举凡城中富商,每逢我娘的寿宴,定需来吃这个鸿门宴,一人一千两银子,没人跑得掉。”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原来是这样搞法。那这个喝呢?又是什么绝活了?”
吴昌笑道:“这喝嘛!说来也挺容易。凡到我宴席上的,每人赏酒三大坛,没喝完,不准走。”
秦仲海哼道:“谁有这么好的酒量,岂能喝完三大坛?”
吴昌嘿嘿奸笑,道:“喝不完,便得买,外带一坛一千五,童叟无欺都有找。”
秦仲海见他嘻皮笑脸,居然还把奸官生意编成歌谣,不由狂怒,当即喝道:“还敢笑,给我打!重重抽落三十鞭,包他喊疼直叫娘!”众人听秦仲海也学那贪官的口气,忍不住暗自偷笑。
耳听那县官给打得哎呀叫疼,那师爷正自心惊肉跳,忽听秦仲海问道:“方才这奸官说了八门贼生意,叫做‘偷抢拐骗’什么来的……”
那师爷不敢不答,慌忙道:“后四类叫做奸淫掳掠。”
秦仲海点头道:“嗯,正是奸淫掳掠。”他忽地大怒,喝道:“还敢说嘴!打!”众人大喜,纷纷拳打脚踢,直打得满身是汗。
过了好一阵子,秦仲海见那师爷给打得眼冒金星,嘴歪眼斜,便咳了一声,道:“你们这八门生意不尽不实,有些不大对,想这奸淫两字,本是同义之词,却怎能另有旁用?”
那师爷苦着脸,道:“宿人之妻谓之奸,偷窥骚扰谓之淫。”
秦仲海点头道:“原来如此。”他忽地大怒,喝道:“还敢说嘴!再打!”众军士呼啸一声,又往前胡乱揪打一阵。
那师爷鼻青脸肿,歪着嘴道:“大王还要问什么?”
秦仲海冷笑道:“你可曾干过奸淫罪行?”
那师爷见两旁军士面色不善,颤声道:“奸淫又分好几类,不知大王要问哪种?”
秦仲海心下大奇,道:“还有这许多奇妙花头了?你倒说来听听!”
那师爷低声禀告:“奸淫可细分‘想、沾、偷、吃’四大种。”
秦仲海哦了一声,嘿嘿笑道:“想沾偷吃?你想谁沾谁了?”
那师爷长叹一声,道:“想的多了,那是说之不尽的。”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那沾呢?”
那师爷垂头丧气,低声道:“沾便是乱摸一把,那也是说不完的。”
秦仲海听得兴起,又问道:“那偷与吃呢?”
那师爷轻咳一声,道:“偷便是使**,下迷香,这等傻事我是不干的。不过吃便是暗通款曲,那是最高境界,螫一口便走,轻松省事,我倒是时常为之。”
忽听吴昌的老婆哭道:“原来你早存了螫一口便走的用心,你……你这死没良心的!”说着冲上前来,对着那师爷一阵乱踢。
一旁吴昌惊道:“你他妈的死李固!你这小子吃我喝我,还来个淫我!难怪我儿子老是吃不胖,瘦得皮猴也似,却原来是你这王八蛋下的种!老子跟你拼了!”当下冲向前去,咬做一团。
那师爷怒道:“你这无耻奸官,你每回醉醺醺的上我家来,你以为是干什么好事吗?”两人相互叫骂,登即打成一片。
卢云暗叹一阵,这群人食君之禄,行为却如此不堪,看来自己给他们陷害一事,实在是微不足道。
秦仲海笑道:“好啦!你们两个谁也没吃亏,以后老婆便相互掉换,两家也都开心。”
那两人听得有活命希望,立时跪地讨饶,连声道:“大王饶命!只要饶过小人性命,咱们日后定会替您起个长生禄位,每日烧香祝祷。”
秦仲海咳了一声,道:“你们的性命没那么容易饶过,得用事物来换。”
那两人齐声道:“愿用黄金一百两,保我还故乡!”
秦仲海冷笑道:“哪有这么便宜?你两个贪官,生平坏事做尽,身上每两肉都是贱的,这样吧!一两肉需用一两黄金来换。”
吴昌闻言大惊,惨叫道:“可我胖啊!这样不公平哪!”
秦仲海暗暗好笑,当下故做俨然状,道:“我管你这许多,老子也只想出这办法来。”当下命人一秤,那县官实在肥胖,称来足有百十斤重,全副家当抵上来算,还差二十来斤。
秦仲海摇头叹息,道:“这家伙胖得不成话,咱们该怎么办理?”
李副官笑道:“那有什么麻烦?把这胖子两条腿锯了,该抵得上二十斤重吧!”
吴昌又惊又急,惨嚎道:“大王饶命,我老婆送给你,总可以抵个几斤吧!”
吴昌的老婆闻言大惊,哭道:“你这无耻小人,这当口还出卖我!”
吴昌撇了她一眼,骂道:“你这小**好生无耻,平日专门偷汉,现下还敢说话!”
吴昌的老婆又哭又叫,两夫妇闹成一堆,秦仲海重重一拍惊堂木,喝道:“不准抵!你老婆早跟人跑了,不算你的!”
吴昌大惊,哭道:“大王饶命啊!可别锯了我的腿啊!”
一旁李副官见秦仲海连使眼色,知道他要逼吴昌取出刑部公文,当即摸了摸他的肥脑袋,冷笑道:“奸官啊!你可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宝贝,快拿出来给咱们大王瞧瞧!”
吴昌拍了拍心口,嘘了口长气,忙道:“有有有,我家还有玉皇大帝用过的算盘,黄帝大战蚩尤时留下的指南针,样样都是价值连城,您瞧瞧,都在那儿了。”说着便朝地下摆的算盘与指南针一指。
众人听他说得神奇,急忙转头看去,却见那两件东西破烂无比,实在看不出有啥了得之处。
秦仲海怒道:“你当老子是白痴吗?打!重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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